重绵摇头:“他又不知道我在这里,怎么可能是找我。”
容吟早上被叫走,中午她去食舍吃饭,听说了这件事,快速扒拉完饭,才飞奔赶来。
他应该不知道她在这里的。
于妙音不知情,她心中明白,微微探出头。
只见容吟蓦然回眸,隔着人山人海,看到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朝她笑了一下。
他眉眼清冷,墨发黑眸,迎光直直撞上她的视线,唇角带着温柔恬淡的笑,似乎在说——
终于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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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绵一呆。
他真的在找自己?他断定她一定会在门口等他吗?
如果真是猜测,她心里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这人猜得明明白白。
重绵先跟于妙音道别,默默走上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出于一种奇妙的心底,她有些不甘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事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她产生了一种郁闷的感觉。
容吟默了默,装作思考的样子,勾起嘴角笑:“你以前总是在竹屋等我回来。”
重绵否认:“我没有我不是,我呆在屋子里呢。”
容吟:“为什么老是偷偷看向窗外?”
重绵生硬地回答:“看风景。”
容吟:“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
重绵:“看月亮看星星!”
容吟:“下雨下雪时?”
重绵:“听雨欣赏雪景。”
她怎么都不肯承认,理由一套一套,十分充足,让他哑口无言了半晌。
两人对视,她昂着头,神情困惑地看向他,脑袋微微歪着,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么自作多情。
容吟:……
他一时无话可说,望进她纯粹的黑眸,不由得开始反省,他是不是误解了她的行为。
但很快,他思索了一下,找到突破口:“你现在是来找我。”
像是得到了一个充足的证据,他笑得开心,轻声道:“至少这一刻,你为了我等待。”
重绵没法反驳,又找了个借口:“担心你受惩罚不回来,我一个人呆在夜晚黑黢黢的竹林,太可怕了。”
容吟:“……”
他温雅的笑容微微一顿,勉强保持住形象,点了点头,然后,陷入良久的安静。
重绵注意到他情绪又不佳了,这两天他不开心的次数有点多。
可能方才的话,确实不太好。
其实她多次不愿意承认对他的关心,是害怕他发现自己心底的某个小秘密。
她觉得,容吟对她的感情,亦师亦友,在乎她,更像是一种责任,明显不是因为喜欢她。
她才不会傻到撞枪口上,暴露出丝毫的在意,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
重绵想了想,话题移到了他的身上:“你的师尊惩罚你了吗?”
容吟低眸,漫不经心回:“嗯。”
简单的一个字,调动她全身的焦急情绪,她将刚才不愿意暴露关心他的想法忘了个一干二净。
绷紧了脸,脑洞大开,想起一系列各种苦不堪言的刑罚,连忙问:“他要做什么?体罚还是关禁闭?”
容吟失笑:“都不是。”
重绵:“到底是什么?”
见她着急,容吟掩藏住心底的愉悦,抿着嘴巴不说话。
重绵扯了下他的医修,他才轻叹了一声,看向她的眼神划过一丝忧虑。
这副表情,看得重绵脸色都变了,以为是很可怕的惩罚。
脑海迸现各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这时候,听到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师尊让我下山救治百姓。”
她一听,还以为听错了:“这么简单?”
容吟笑容微滞:“……?”
重绵诚恳道:“我还以为他会让你受雷电轰击几百下,或是关在禁地几十年不准出来。”
她脑补的内容,比起自由的凡间问诊,严重了不知几倍。
容吟忍住笑:“不必如此想。”
“你的师尊蛮仁慈。”重绵松了一口气,赞叹御清真人的仁慈。
对此,他没发表任何评价,只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继续修炼,争取半月内突破,届时我回来一趟,与你一同融转体内蛊毒。”
重绵想到某些内容,脸红了红,声音变得小声:“哦。”
容吟:“有需要的东西,尽管向大师兄提。”
重绵:“应该没有,我需要的你都布置好了。”
容吟:“晚上的失眠改善了吗?”
这毛病一时没改正,她拍拍胸口:“没关系,不是大事。”
容吟:“我未曾忘记,近日研发了一款副作用小的助眠药,如今已经差不多了,等会儿我给你抓点药,记得每天睡前熬着喝。”
重绵乖巧:“知道了。”
容吟温声:“我不在的期间,有人欺负你,给我通信。”
说完,他递出一叠通讯符,重绵眨了眨眼睛,捧着厚厚一叠符不知所措,这么多,用得完吗?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打算一去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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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御清真人的叮嘱,容吟当日夜晚便离开了。
走得太突然,重绵非常不习惯,以前的夜晚,她经常找一些无聊的借口,去他的竹屋串门。
暖色灯光下,看他浏览书籍。
又或是,向他报备一整天的情况,再询问一整天的行程。
陡然失去了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重绵的生活节奏被打乱。
既然无事可做,干脆加班加点进行修炼。
现在夜晚的行程大致分为三部分,第一打坐修炼,第二绞尽脑汁写信,第三是提早熬药,睡前喝下。
修炼不用多说,凭她的领悟能力和努力程度,每日进步神速,几乎快触碰到炼气期的边缘了。
写信是为了和容吟保持联系,修真界的通讯符既能语音通话,也可以写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