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前陷入短暂的沉凝。
掌柜在脑海中飞速算计着:玉环还是同一枚玉环,只要他抵给别人的价格越高,他当得下一枚玉环要补的差价就越少。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说出这种提议,但这的确是笔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更何况……掌柜看向江荇之,双眼微眯:眼前之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孤身一人又无修为傍身,一看便是个世家公子。恐怕是离家出走花光了钱,这才来典当铺换些盘缠。
好肥美的一只羊。
他想着笑道,“客官您觉得好那便好。”说完立马叫一旁的伙计拿来纸笔,赶紧立下字据。
江荇之博爱一笑,“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
笔墨纸研很快摆上柜台,白纸黑字往上一写,两人间协议就此立下。
江荇之将剩下几枚玉环装回储物袋,又把当来十几枚灵石揣进袖口,转头出了门,“我下次再来。”
掌柜视线落在他腰间的储物袋上,“客官,下次是多久?”
江荇之悠悠往外走,翩跹的身影绕出屏风渐渐融入外界的明光。
“当然是钱用完的时候。”
“……”
·
从当铺走出来,又回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巷口。
江荇之刚出门,靠在门外的男人就直起身来走到他跟前,“事情办好了?”
“哐哐”袖口的灵石一阵摇晃,一切尽在不言中。江荇之抬步走入来往的人潮,钟酩问,“接下来去哪儿?”
他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还真赖上自己了,“我说阁下你……”正说着,他神色忽而一动,感受到从身后鬼鬼祟祟晃过的三道人影。
江荇之话头一转,“……你愿不愿意去河边走走。”
钟酩瞥过他面上细微的变化,弯唇缓声,“乐意至极。”
洵阳城内有一条用于运输的河道,靠近北面城墙,是城中人迹最为稀少之处。
河边的街道安静空荡,江荇之慢吞吞地走着,步子拖在干燥的地面“沙沙”作响。
钟酩走在他身边,高大的身形在脚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后背宽阔,如一头蛰伏的凶兽。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身后的三道脚步依旧不近不远地跟着。
江荇之看了眼越发远离城中心的街道,又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一只手落在了对方紧实的腰侧。
偏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钟酩脚步一刹,心跳有片刻悬停。紧接着腰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一掐——
“嗯!”一声闷哼,浑身紧绷的气势一瞬卸下。
他转头看向始作俑者,江荇之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阁下,你看着像是随时能和空气打一架。”
绷这么紧,谁敢靠近。
“……”
钟酩薄唇一抿看向前方,被掐过的腰侧不痛,却隐隐有些发热。
这个动作称不上亲近,却是他两人间头一次这么随意。而荒唐的是,这都得益于他现在是个“陌生人”,而不是墟剑圣君。
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所以绝不能让江荇之知道……
两人带着浑身破绽在河岸溜达,走了没多久,果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快速逼近——啪嗒、啪嗒。
“站住!”凌空一声厉喝。
眨眼间,江荇之二人已被三名筑基修士团团围住。
三人皆以斗笠遮面,身上释放出筑基后期的威压。为首的壮汉目光落在江荇之腰间的储物袋上,“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壮汉话落,却见对方神色兴奋。
江荇之沉浸在被打劫的新奇体验之中,“打劫的?劫财还是劫色,或者两个都要?”
钟酩神色骤然冷下来。
打劫的三人似乎没料到这种走向,茫然地对视几眼后,为首的壮汉突然受辱般怒道,“少废话!当然是劫财,你——”
他话头一顿,目光在江荇之那张清雅隽和的脸上留连几番,转而哼笑,“啧,这张脸……你若是自荐枕席,爷几个……”
话没说完,一股森冷的寒意突然凭空而出,只在一瞬便席卷了整个街道,就连江荇之都忍不住后颈一寒,觉出其中的杀意。
“嗬、嗬呃!”壮汉陡然抓着脖子呻唤起来,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掐住了脖颈。
其余二人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便“扑通”一声齐齐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周遭寂静无声,河道像是停止了流动,夏末的岸边草叶结了层细霜。
江荇之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这才发现男人面沉如墨,漆黑的眼底有了明显的怒意。
他愣了愣,“你……”
钟酩看着面前这人细致的眉眼,一团气堵在心口,他咬着牙,“胡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江荇之:劫色?好嗨哦!
钟酩:呵呵,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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