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晦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下去，两人相对静坐了片刻，殷鸣玉实在不想再费神应付他的试探，正想以身体不适为由赶客，便见赫连晦突然抬手解开衣襟。

殷鸣玉这时才发现，他原来还带着伤，三条乌黑的血痕从他的胸前一直划到腰侧，看上去是被尖利的爪子抓伤。

“我前几日受了伤，昏迷期间，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记忆，都是与你相关的，尚未发生的未来之事。”

殷鸣玉有些诧异，这是要坦白了？不过这也确实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测，他们果然知道她会被人魂穿。

见对面之人对他的伤视若无睹，赫连晦眼神略微黯淡，抬手重新拉上衣衫，继续道，“这些记忆虽然来得蹊跷，但我心里清楚，它们不是虚假幻象。我一醒来，便立即往这里赶来，只希望你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眼看到的人能是我。”

赫连晦凝视着她，此情此状，简直像是个大情种。

殷鸣玉还从未听妖君陛下说过这么酸的酸话，和话本子上相比都不遑多让，她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赫连晦痛苦地按揉眉心，急于想要剖白自己的心，“我知道你不是殷鸣玉，我有和你经历过的一切记忆，我知道你也记得，明玉，现在我们可以彼此坦诚了么？”

他原本不想这么急迫的，在来清玄宗的路上，赫连晦原本已经将一切都打算好了。他以为自己见到的会是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明玉，还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也没有被他伤害过。

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他会好好待她，绝不会再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最后只能看着她跳下埋骨海，往后十年都活在悔恨当中，再找到她时，却要看着她站在别的男人身旁。

然而，他来了这里才知道，一切依然那么糟糕。沈归迟也想起了一切，从明玉睁眼看到他时的眼神，她定然也记得一切，那他根本毫无竞争之力。

他们这些人，倒像是全都从未来重回到现在了。是何原因，他自然要调查清楚，但该抓住的人，他也绝不会放手。

龙鳞扇下的玉坠忽明忽暗，已经又在催促他了。魔渊底下出了状况，赫连晦不得不前往魔渊坐镇，没办法继续留在她身边，所以他才会急着要在今夜就向她解释清楚一切。

要不是顾及着她的伤，赫连晦甚至想直接将她带去魔渊。

“明玉，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你也知道在我幼年时，棠鲤对我的照顾，那时候只有她待我不同，会对我好。”

棠鲤，殷鸣玉平静的神色微微起了波澜。

她还是从穿越女的记忆里，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殷鸣玉之所以有幸能成为穿越女魂穿的对象，是因为她和穿越女需要攻略的几个大佬都有瓜葛。和赫连晦之间的瓜葛便是，她长得像妖君陛下已逝的白月光。

那位白月光是条鲛女，被养在深海小岛上，经由专门的人进行调丨教，打算将来送给高位者当玩物。

当时赫连晦还只是水族里不受人待见的三皇子，虽空有龙子头衔，却没人瞧得起他，是水族里的边缘人物。

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一二。

龙君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丢掉的脸，于是将他赶去了东海深处的小岛，赫连晦就在那里和鲛女邂逅。

鲛女棠鲤是他阴暗的少年时期，唯一的光。可惜没能等到他翻身掌权，就香消玉殒，这也成了赫连晦心中跨不去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