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柔脸色惨白如纸,无话可说,只能泫然欲泣地盯着谢涟漪。
谢涟漪不吃她这一套,冷笑一声:“心虚就是心虚,装什么柔弱,你以为我是那种煞笔玩意儿,看见你装模作样会心软?”
煞笔玩意儿躺着中枪。
林雨梦、谢宁轩和顾明景这三个人,首当其冲黑了脸。
他们仨,看着谢安柔可怜巴巴的神情,的确是心软了。
谢安柔欲掉不掉的眼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自处,是该流下来,还是憋回去。
当着谢涟漪的面哭出来,怕是会被她打死。
但要是憋回去,不就证明,她的确是在装模作样。
谢安柔左右为难,只能努力含着那滴泪,一动不敢动。
那模样看上去,跟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小白花没多少区别。
谢涟漪冷哼一声,“谢安柔,既然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就捏好你的人设,别到我面前装清高,我看了恶心。”
谢安柔咬唇不语,身体僵硬。
谢涟漪嗤笑。
顾明景看着心上人被人这般羞辱,一时愤怒至极,推开面前站着的人,两步跨上主席台,声音冰冷森寒:“你们谢家,就是这么欺负安柔的吗?”
他深谙谢涟漪吵架的本事,没跟谢涟漪争吵,只是冷着脸看向谢峥嵘,一脸质问的神情。
“安柔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不假。但她陪伴你们夫妻二十年,这期间发生过多少事儿,感情那么深厚,你们就看着谢涟漪这么欺负她?”
他冷冰冰瞥了谢涟漪一眼,“就这么个人,粗鲁,无礼,凶恶,野蛮……”他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似乎要把所有不好的形容词,都用在谢涟漪身上。
最后,下了定义,“就为了这么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你们确定要放弃安柔?”
谢安柔往他身后躲了躲。
顾明景安抚地握住她的手。
谢涟漪轻嗤,淡声开口:“怎么,不行吗?”
她盯着顾明景,“顾先生,我就算有一万个缺点,但我始终是谢家亲生女儿。而她朱安柔,再怎么真善美,也改变不了她的出身。”
“她是人贩子的女儿,一辈子都是。她这种脏东西,去考公务员连政审都过不了,还会影响子女,你确定要把她当宝?”
顾明景脸色微变。
谢涟漪又笑出声,“你也怕了?你要是跟她结婚,以后你儿子女儿,就要喊一对人贩子外公外婆,是不是还挺刺激的?”
“堂堂阳城顾家,祖上也是出生入死过的,现在却要跟人贩子做亲家,我想想都要笑出声了。”
顾明景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毕露,一双眼睛像沾了毒,死死地盯着谢涟漪。
谢涟漪没被吓到,慢吞吞开口:“人贩子的女婿。”
顾明景怒道:“谢涟漪,你欺人太甚……”
话音未落,他便被人拉了一把。
顾行温不知道何时走上的主席台,使劲抓住他的手臂,警告他:“明景,这是谢家的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明景怒火中烧,回头怼自己父亲:“安柔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顾行温冷下声音,“你的未婚妻是谢氏集团的大小姐,是谢家血脉。”
顾明景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爸爸……你告诉我,只要我听你的,你就不为难安柔,你反悔了吗?”
顾行温闭了闭眼,“此事以后再说,你跟我下去,不要搅扰人家的家务事。”
顾明景还想说什么,被顾行温瞪了一眼,只得心不甘情不愿下台。
谢安柔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她看向谢峥嵘,张了张嘴,又闭上。
谢涟漪冷冷瞟她一眼,“你这幅样子,还想说什么?”
谢安柔缓缓低下头,忍着满心羞耻和愤恨,声音里染上一层哭腔。
“对不起。涟漪,是我亲生父母对不起你,我替他们对你道歉,求求你原谅我。”
“我没有办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事情,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你说出来,我肯定照做。只求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谢涟漪默了默。
满堂宾客都默了默。
不是他们不给面子,实在是圣母剧本早就已经过时很多年了。
“只要你能放下仇恨,好好生活,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可可怕怕的话,简直偶像剧噩梦。碰见这种人,大家根本不会觉得她善良柔弱可怜,只会觉得她活该。
又不是如来观音,管人家活的好不好呢?
不知道谢安柔是不是吃错了药,才给自己设定这么可怕的剧本。
谢涟漪叹了口气,低头问她,“只要我放下仇恨,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谢安柔怯怯点头,声音很柔弱,“真的。”
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凭她对谢涟漪短暂的理解,她这样问,肯定是没有好意,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样的坏水儿。
可是,谢安柔又不能说“不是真的”。她心里就算膈应到呕血,也只能怯怯看着谢涟漪,努力稳住柔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