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府,慈悲院中。
黄杨木的拔步床上,嵇老夫人披着香色如意纹的大氅,虚弱地倚在枕头上。
入狱的短短数月间,她整个人就瘦得脱了形,两颊凹陷,颧骨突出,手背布着青筋,手腕间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破出一条口子,结着暗红色的痂。
一头银色长发半披在脑后,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双眼黯淡,犹如蒙上了一层灰色。
旁边服侍的嬷嬷,福身禀告,道“老夫人,祭酒大人过来了。”
“快,让华儿进来……”嵇老夫人一听儿子来了,灰蒙蒙的眼珠子才绽出一丝光,一见嵇大儒进屋,忙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母亲,卉儿又被下狱了,但这回并未受什么刑法。”嵇大儒挥退了下人,坐在母亲的身边,脸色不悦。
母亲,糊涂……
这回许家预谋行刺国君,哪怕未成,也是罪无可恕的重罪。
史上有哪家谋杀皇帝的人,能全身而退?
不要说许家人捞不出来,就是作为姻亲的嵇家,怕是也要被牵连其中。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