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通判倒是派乔装的小厮,盯着别院的动静了,但他的那些手下根本就跟不上嵇珹的速度,拐了几条弯就把人给跟丢了。
小厮们一见了嵇珹就直挠头,他们是侥幸没有在上午冒充灾民人数的,要不然现在早就挨了侯爷的板子了。
他们杨府就算最下等的仆人,吃的也是细米白面,就大粥棚里那种谷糠稻壳谁咽的下去?
不过,他们今日没能完成任务,回去怕是也要挨上一顿惩罚了……
嵇珹骑马赶到崔镇的莲藕村时,金乌已经有了下坠的趋势,放出淡淡的红霞。
眼之所见,尽是泥沼,宽二里许,居河下流,曾经漫上来的水面早就下去了,徒留一地的淤泥。
他继续驱马前行,又看到第二处决堤口,这里几乎涸为平地,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但却勘察出那些在仓促中,被人为收拾好的诸多痕迹。
这里居河上流,淤泥大约宽一里余,当破堤之时水势定然极猛。
勘察的这两口相距三十余里,按照留下的淤泥,推断出走向,大约至大堤之外,便可合为一流。
决一大口,直冲城镇而去,水声如数万钟齐鸣。
按照方位,南门先坏,北门冲开,至夜西门、东门相继沦没。
仅仅一夜满城俱成河洪,举目汪洋,抬头触浪,民居低矮,只存钟鼓两楼及各高门府邸的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