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清晨寒意仍然重,后院有太医在精心炮制药材,有学徒挑拣送进宫的新鲜药材,
人来人往的红瓦四角亭下,
宋卿摩挲手中最后一节竹棍,感受比之前两根都要浓郁的浊气,泪痣意外扬起勾起兴味,
打开早就备好在一旁的银针包,随手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戳破手指,猩红血滴溢出,
少顷,
将竹棍与银针一起随手别进银针包递给身后候着的圆儿,看向扶胤弯唇,
“恕我冒昧,不知这几根竹棍楼主从何得来?”
协议既已达成,扶胤自是要再次进宫与太医一一道明蛊人该如何对付,
宋卿正好想问问浊气的事,愣是起早来太医院打算会一会扶胤,未曾想还有意外之获。
“当年我母后一病不起与终日药石为伴,便是因它而起。”
扶胤视线投射向圆儿手里的银针包,启唇流露出森冷的讽意,
“母后极爱竹,那盆翠竹是慕容云从祭司处得来送给母后的生辰礼,母后极为珍视放在寝宫亲力亲为养着。”
哪曾决心生死相随的夫君送的不是夫妻情意,而是日渐吞噬要她性命的砒霜。
宋卿稍怔,此时晨光映落在他们两人坐的亭子内,偏扶胤逆着光而坐整个人都置身在阴影处,
“对不住,无意勾起楼主的伤心事。”
不是同情心泛滥这种事也没办法感同身受,纯属出于礼貌的一句,
他们夫妻和扶胤严格意义来说是利益交换关系,然,
无论是浊气还是攻打东辰都至关重要,所以对扶胤这个合作伙伴客气一点,也是应该。
“皇后娘娘多虑了。”
扶胤笑声淡然,恰逢一阵裹携寒意的风席来卷起红袍衣诀飘飞,
“自母后与舅家一脉亡后,我便换上这一身红衣,十年如一日警醒自己这么刺目的红,犹母后与舅家一脉的血,亦如那晚那场滔天火海?”
血海深仇就穿在身上,从未在记忆深处蒙尘又何来勾起伤心事一说。
如此,
宋卿来太医院前,想问扶胤今日帮他们来日会不会后悔的话作罢,
在她看来扶胤此举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无异,答案就摆在那,何需她再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