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葛只颤抖,坐在阿甄的尸体边,只能颤抖,流泪,却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恐惧、愤怒、憎恨,堵住了她的咽喉。
她抱住儿子冰冷的小小身躯,只觉得荒谬而不可置信。就在几个时辰前,他还逃着要她去抓他洗澡,还闹着要去喝酒,可如今,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再也不能笑,也不能闹了。
有人在问她:“你为什么来?”
撒葛只忽然抬头,看到了察割。
这个杀死她丈夫和儿子的凶手,此刻显得颇为狼狈,一身是血,衣衫不整,撒葛只看了他衣服撕裂和血污的地方,就已经知道,被甄后用性命拖住的人,便是他了。
撒葛只终于发出了声音:“我来为我婆母、为我丈夫、为我姐姐、为我儿子收敛尸骨。”
察割问她:“你不怕死?”
撒葛只盯着他的眼睛,这样的眼神,令察割这样的凶手,都有所畏惧:“我至亲至爱的人,都在这里,若没有他们,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察割点头:“好,我成全你。”
撒葛只问:“太后呢?”
察割指了指外面:“在她自己的营帐里。”
撒葛只看着察割,正想问:“明扆在哪儿?”可是这一句话到了嘴边,忽然心跳如鼓,一个猜测涌上心头,竟令她不敢张口。她低下头,捂住了脸,她不敢让眼前这个恶魔看出她的心意来。
察割忽然问:“你的小儿子呢?他去哪儿了?”
撒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要蹦出胸口了,她紧紧捂着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让眼前这个恶魔察觉到异常:“你答应过,让我收敛他们的尸骨。”
察割暴怒:“我是答应过你,可是你要是敢不回答,我就让你也变成尸骨?”
撒葛只缓缓放下捂住脸的手,她要用尽全力才能够握紧自己的手,她看着察割,只木然重复:“你答应过,让我收敛他们的尸骨。”
察割瞪着她,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恐吓,当着她的面杀她的侍女,她咬着牙,却只重复一句话:“你答应过,让我收敛他们的尸骨。”
察割此时已经狂乱之至,一怒之下,那刀便横过撒葛只的颈间,撒葛只便倒了下来,只是脸上仍然挂着诡异之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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