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一怔:“不是说,她是前年骑马摔伤,伤重不治而死的吗?”耶律璟继位之后,不纳姬妾,后宫只有皇后一人,韩德让亦听说过京中贵妇们皆羡慕皇后福气极好,皇帝只专宠她一人的传言。可是此刻知道了内情之后,却只觉得皇后实是太过不幸了。但这皇后与那些姬妾不同,是耶律璟年少时所娶,素来贤惠。耶律璟自继位之后,对皇后也一直是十分尊重的。可今天听父亲之言,难道皇后之死——
“难道也是主上杀的?”
“他对皇后倒是有歉疚之心,并无杀意。只是……”韩匡嗣长叹一声:“那是个意外,他一直瞒着皇后自己真正的病因,所以皇后对他没有防备之心。结果那一夜,皇后看到他睡着了,就给他盖个被子,不想他忽然惊梦,竟拿剑乱砍,皇后不及躲避,便被他砍伤,最终伤重不治而死。”
那一夜,他被紧急召入宫中,看到濒死的皇后,看到皇后在临死前恐惧地喃喃说:“他是个疯子,他已经疯了,你们快逃、快逃……”
那一夜,他要救治的不但是皇后,还有精神差点又要崩溃的穆宗。
从那时候开始,穆宗的情绪就更不稳定了,他开始疯狂地求助于女巫,而对于韩匡嗣也渐渐失去信心。
韩匡嗣又倒了一杯酒,冷笑:“他本盼着我的医术能治好他的病,那次以后,他终于没有耐心等待,打算走旁门左道了。”
韩德让一怔:“他打算做什么?”
韩匡嗣凝视着杯中酒,酒色血红:“女巫肖古给他献了一个方子,要活人心和熊胆和药,用上九百九十九贴,就能够治好他的病。”
韩德让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升上来:“如此荒唐的药方,他居然也会相信?”
韩匡嗣冷冷地:“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区别,他本就无所谓杀多少人。肖古自称能够治好他的病,骗了这几年,所有的招数都已经使尽了,才弄了这么一个药方出来,本以为他不会相信,或者说,他办不到!”
韩徳让心一沉:“难道他已经开始和药了?”
韩匡嗣点头:“不错,我风闻他从上月开始便要收人心和药,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今日见到的时候,他对我承认,已经服了第二贴药。”
韩德让一惊:“那他接下去,还要杀多少人?”
韩匡嗣一拳重击在桌上:“我若不能阻止这场屠杀,何以立世!”
韩德让大惊,他是深知这句话的份量,急劝:“父亲,主上残暴,这与您何干?”
韩匡嗣眼泪流下:“德让,你知道我们韩家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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