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沉眉。
他生在皇家,见过太多人情冷暖,深知皇室血腥皇权冰冷,父子兄弟丝毫没有情分可言。
太子稚怀,在朝中孤立无援,唯独深得圣宠被父皇执意立为储君。可只有他深知,这不过是父皇为了牵制褚燕及其后家的手段,稚怀,不过是父皇的其中一颗棋子,
而他,体弱多病,深居简出,母妃早逝,是谁都瞧不起的二皇子。父皇却暗中送他出宫治病寻学,再让人假扮他留在宫中,为的,也不过是想扶持他上位打压三皇子一派势力。
所谓爱屋及乌?呵,自诩深爱母妃却纵容褚燕生母害死母妃,谈何爱?又谈何对自己的弥补?那人自始至终不过是为了他的皇权稳固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愿做和父皇一样的人。
他起身,“既然褚燕要扶持莫家打压霍家,那我就反其道行之扶持霍家,霍城主铁骨铮铮我不信他会做出叛国弑君之事。如您所说,霍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更需要父皇给霍家一颗定心丸。”
他笔直跪下,深深伏地,言语恳切:“还望先生成全。”
反应过来的竹清连忙跪下扶人,惊恐:“公子使不得!”
“先生帮我!”他目光坚定。
竹清是父皇唯一信任之人,若人肯帮忙分析利弊,让父皇改变主意不算太难。
竹清拿人无法,只得叹气劝道,“您先起身先起身,老夫答应您便是,您如此叫老夫如何承受得起啊!”
“先生这是答应了?”
竹清拧着眉宇,他这会有得选吗?
就裴臻这倔脾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瞧着,裴臻就是被那霍家丫头给迷晕了脑袋,要护住霍家。
他扶人起身,无奈,“既然公子当下心意已决,便劳烦公子明日亲自去一趟军营,探明情况,若霍长风没有反心,我即刻上书圣上全力支持霍家。”
秦至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如此多谢先生。”
……
翌日,日朗风清。
霍云倾梳妆打扮完毕,才出门,便见在院中早早等候的裴臻。
翩飞的红叶下,少年眉目温润,桃花眼潋滟,风姿俊朗,一身书卷气。普通的天青色窄袖骑装,腰束云纹腰封,将人笔直欣长的身影勾勒,迎着阳光,素净的天青色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衬得他宛若谪仙。
霍云倾有一瞬的错愕,仿佛已经和人认识了很久很久。
月娘泛起花痴,“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平日只觉得秦至小公子白嫩青涩,温文儒雅,是个不可多得文墨小生,没想到这衣服一换,立刻多了几分俊美英气,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