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如血杀意弥漫间,姬琚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
“姬琚,你到底在畏惧什么?”
你到底在畏惧什么?姬琚!
姬琚不知晓自己的识海为何透出了这样的声音,他只觉得这般声音弥漫于自己四周,似要将自己就此萦绕。
一瞬间,姬琚竟似觉得口干舌燥。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个问题自己非要回答不可。
这本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但姬琚此刻竟未曾察觉这其中诡异。他甚至还认真思考一下,思索自己的软肋——
也许自己怕死?
他虽然身为罪血之子,但是从来不觉得所谓的罪血之子不如神裔。
甚至于姬琚热衷玩弄纯血神裔,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
然而他知晓任自己如何高傲,旁人却不会这么看。
若他后腰的黑莲标记展露,那么他就会从一个纯血神裔沦为卑微的近神一族。
而所谓的近神一族,那便是生死操于人心,就会像应无烈一样,随便被人灭族。他自然绝不容自己沦为如此卑微之物,更不愿意自己好像虫子一般被人处置,乃至于像污点一样被人处置。
他也只能成为神主,成为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那样一来,说不定自己就不会再害怕了。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亦只能借助幽界之力,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所以在一片血色朦胧中,姬琚蓦然抬起头来,他微笑说到:“是呀,就是这样。”
“我杀父弑母,杀了前任神主,以炎蝶族一族生灵献祭。就算死千千万万的人,只要自己活着,那都无所谓。”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一丁点儿悔意也没有。”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一切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人吃猪牛羊,把无数动物化作血食,让自己茁壮成长。这些被凡俗之人吃掉的动物难道没有感情,不会恐惧害怕?人会因此生出愧疚吗?他们不会。他们只会教导自己孩子,不可虐杀,不能为了取乐随意屠戮动物。只要这样子,已经是个慈悲的好人了呢。”
“既然如此,我是神主,那么让千千万万的生灵血肉供养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也是个很好,很慈悲的人啊。我有时候会拿人取乐,但是从来没有靠杀戮取乐。我也不是一个嗜杀的神主啊!”
“我现在要你们死,是因为我需要千千万万的性命,让我继续高贵的,坚强的活下去!”
“神裔也好,凡俗修士也好,都应该一视同仁。”
姬琚手掌凝在半空,他唇角亦浮起了一抹笑容,就像是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是那般的动人。
他一双眸子灼灼儿而生辉,唇角更不觉透出了浅浅的笑容。
就算他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仍气派得像个翩翩佳公子。
而姬琚此刻说得每一句,都是这个世界最沉的黑暗,是最冷漠的人性。
本来此刻,其实也有许多神裔心里是暗暗向着他的。
所谓沉默的大多数,有人责备姬琚,但有不少人却还是喜欢他这个神主。
是不是罪血之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姬琚总是比姚重出色许多。
然而如今姬琚发疯似的一番话,却是将他们内心滤镜打了个粉碎。
尤其是在场神裔,当姬琚将他们和那些凡俗修士相提并论之际,他们终于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和愤怒。姬琚这是说的什么话?
平素冷若冰霜又善于谋算的神主,此刻却是一派疯癫之态。
姬琚犹自笑着:“所以,你们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说出了这句话同时,天空蓦然生出了一连串清冽撕裂之声,一道青色的裂痕顿时浮于空中!
幽界之眼又现于圣域天空。
这次这一道裂痕飞快的扩张,迅速的延展。
而在这巨大的青色之眼下,姬琚任由发丝轻轻散开,如此含笑而立。
这一切宛如绿泫曾经沉溺过的那个噩梦。那时姬琚站在一棵冰树之下,对着自己浅浅含笑,还有一只灵蝶轻轻吻住他的肩头。
可是如今,映衬在姬琚身后的却并不是摇曳的冰晶树,而是象征着恐怖掠夺的幽界之痕。
姬琚犹自笑得漫不经心,便算是要死千千万万人,姬琚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绿泫内心你给自己打气,阿泫啊阿泫,这一切你不是早已经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