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极端起来就难以用理智去思考问题。
迟三穗把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给她倒了杯水:“没事,不疼。”
葛烟精神还有些恍惚,从昨天到今天没进食过,一直输着葡萄糖。她抿了口水,喃喃道:“你看吧,我们为什么有这种基因?这辈子都没办法好好生活的。”
“你为什么要离开妈妈?我谁都没留住,你也要走吗?”
“做个普通人都做不到,另类是没办法融入这世界共存的,我有的时候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
她絮絮叨叨地散发着负能量,仿佛只是找个突破口来解释她奇怪想法和行为的合理性。
迟三穗只觉得疲惫,她想让葛烟停下来,好好休息。像以前她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葛烟让她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在第二天醒来都会变好。
但显然现在的葛烟什么都听不进去,她陷进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半个小时后,迟志强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进来了,要迟三穗跟他出去谈谈。
葛烟不让,拽着迟三穗的手:“你们有事得让我知道,别瞒着我。”
“好好好,烟烟,你先躺好。”迟志强拖过凳子示意迟三穗坐下,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那是她之前在美高的成绩和托福分数,附加了两份麻省理工和斯坦福大学的申请材料。
迟志强说:“你的成绩我看了一下,这是你妈妈帮你报过名的两所大学。以Stanforduni和Mit的招生简章来看,你都能有机会被录取,你想去哪个?”
“我都不想,我已经收到国内大学的通知书了。”迟三穗摇摇头,把文件扔回去。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葛烟这些天的平静不过是蓄谋已久。
葛烟拉着她的手:“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就这样,你应该分得清哪边重要的,穗宝,陪在妈妈身边不好吗?”
迟志强撇开头,似乎是想了想,条理分明地劝说着:“爸爸不去评判你和那个男生的感情,也不去对那个男生作评价。但是假设他知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他会拦着你吗?如果你不想和他分开,可以让他来美国一起陪你上学。他家经济条件不大好的话,家里可以帮他付钱。”
听听,律师和商人的结合体说起话来和谈生意似的,迟三穗没想到接触到父母的另一面会是用在她身上。
“您说不评价他,却还是在估量他的价值。凭什么要人家来这里上大学,您就知道他在国内考不上好大学了?我不会待在这里的,我要回去。”迟三穗有些执拗地站了起来,挣脱开了葛烟的手跑了出去。
身后是医生和护士呼叫的声音,也许是葛烟情绪又失控了,也许是哪间病室的患者情况又在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