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三穗实在是佩服他这挥金如土的精神:“从东湾来可以坐BART啊,三藩这坡路你还敢开跑车?算你命大没在一号公路那摔下悬崖。”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何溯敲她脑袋,把钱夹里的一叠照片拿给她,“帮我带过去。你这回国是个什么操作啊?”
迟三穗收好东西,装听不懂:“什么什么操作?”
何溯哧了一声,故意说:“你说你多矛盾,回去挨骂?要走的是你,说回去的也是你,我都觉得那小子被你玩得好惨。”
“不一样。”迟三穗喝了一大口奶昔,凉到心口,“两年前我看不见未来,现在我可以。”
就像沈妄不会怪沈靖一样,她也没办法怪葛烟。如果葛烟病情一直反复,她甚至不知道还要在这拖多少年。
何溯把手机掏出来,按了几串数字:“是这个号码吧,我在病房看见听见你背上百遍了。”
迟三穗:“......”
她怀疑何溯有病,没事记住这个干嘛。
“帮你试试看两年了能不能打通。”他说着开始按下去,迟三穗手疾眼快赶紧挂断,把他手机丢进了桌上的杨梅汁冰块桶里。
“......迟三穗,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何溯把手机捞出来,被她这鬼操作磨得没了脾气。
太阳光斜斜照在她脸上,北美阳光毒辣,何溯皮肤暗了几个度。偏偏阳光拿她这白皮没半点办法,他也拿她没办法。
迟三穗别开眼,还有些慌乱。过了会儿缓缓开口:“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妈,她还没好呢。”
何溯:“老太太没说她要过来吗?”
迟三穗惊讶:“她过来?她俩别掐起来吧。我妈现在可不是以前了,她病发的时候连我都打,你又不是没见过。”
乔宛兰还是那个脾气,但知道葛烟寻死觅活过几次终究是心软地收敛了点。
这么多年,倒也谈不上谁有错了。但心里的疙瘩总要慢慢去消化,谁都知道老太太多想抱个孙子。
“你妈既然决定放你走就别管她们大人间的事。”何溯放了十刀小费在桌上,敲敲桌子正色道,“他要有女朋友就别想着了,你也没错,没对不起他。”
话语正经八百的,倒真有副哥哥的样子。
迟三穗咬着吸管点点头。
*
北京的夏天似乎每年都在为跻身于全国四大火炉城市内而努力,没有空调仿佛时刻让人晕厥。
八月末的操场上已经站了一排排穿着迷彩服的新生,他们开学时的笑容有多洋溢青春,现在就有多消沉无力。
而已经熬过好几年夏天的学长学姐们路过那总会伫立一小会,虚伪又幸灾乐祸地来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