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恬恬在旁边有点懵,盯着许厉看了半天。
这个人,不是上午见过的,沈念深的朋友吗
许厉也发现了孙恬恬,顿时笑起来,“缘分啊,美女。”
程朵看向孙恬恬,“你认识这狗”
孙恬恬点头,凑到程朵耳边,“他是沈念深朋友,今天在教室见过。”
程朵一惊,瞪着眼睛看向许厉。
许厉笑眯眯,抖了抖手里的报名表,“你们俩,要不要加入我们轮滑社啊”
许厉是轮滑社社长,正在为招不到妹子发愁呢。
孙恬恬眼睛亮了亮,问他,“沈念深也在吗”
许厉嘿笑声,朝着孙恬恬露出个暧昧的眼神,“虽然不在,但我可以把他弄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有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总之,这天下午,孙恬恬成功打入了沈念深的内部,借着程朵的关系,轻轻松松就把许厉给挖了过来。
周日晚上,八点。
七教楼前的空地上。
孙恬恬、程朵、许厉,三个人坐在老黄桷树边上的石砖上。
许厉正在打电话,孙恬恬眼睛亮晶晶盯着他。
电话那头,沈念深刚刚洗澡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一边接电话,“充电宝现在要吗”
许厉“对对就是现在,我电话马上就要没电了,你帮我拿来一下。”
“哦,在哪儿”
“七教楼,就我平时玩滑板那片空地上”
沈念深嗯了一声,说“等着,一会儿就来。”
挂了电话,许厉朝着孙恬恬挑了下眉,“搞定。”
孙恬恬笑容灿烂,“谢谢你啊,许厉。”
男生宿舍离七教楼不远,沈念深没一会儿就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许厉朝他招手,“阿念,这里”
沈念深拿着充电宝,不疾不徐地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许厉旁边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在教室给他留电话的那个。
他眉心微紧了一下,目光冷淡地扫了孙恬恬一眼,随后掠过她,看向许厉,将充电宝扔给他,“走了。”
许厉一把接住充电宝,赶紧拦住沈念深,“别别别,别忙走啊。”
沈念深看他一眼,“还有事”
许厉“帮我个忙嘛,我那轮滑社新招了个两个妹子,不太会滑,我一个人教不过来,你帮我教一个”
沈念深“没兴趣。”
说着就要走。
许厉一急,赶紧拽住沈念深胳膊,“别啊,我好不容易招到两个女生,我答应教她们的,要是教不会,人家就走了。”
“那就走啊。”
“哎哟我去,就教一次,就一次行吧”
说完,生怕沈念深拒绝,急忙朝孙恬恬招手,“恬恬过来阿念教你”
孙恬恬忙不迭抱着滑板来了,满脸笑容,朝着沈念深深深鞠了一躬,“学长辛苦你了”
沈念深睨她一眼,掉头就走。
“诶”孙恬恬见他竟然要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他手,沈念深眉头一皱,猛地甩开她,“别碰我”
他反应很大,孙恬恬被他甩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她吓一大跳,震惊地看着他。
沈念深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看了孙恬恬一眼,抿了下唇,低声道歉,“对不起。”
孙恬恬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没事。”
许厉见状,急忙说“那个阿念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孙恬恬被沈念深刚刚那反应弄得有点懵,嗯了一声,看着沈念深,“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念深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幽深地看着远方,沉默了很久,说“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话落,便往前走了。
程朵很生气,拉着孙恬恬,“干什么呀不就是拉了他一下吗,干嘛那么凶啊”
紧张地上下检查孙恬恬,“没事吧”
孙恬恬摇头,眼睛直直盯着沈念深背影,“没事。”
程朵一把将孙恬恬手里的滑板拿过来,扔到许厉身上,“不玩了烦死了”
说完,拉着孙恬恬就走。
许厉急忙跟上去,想着帮沈念深解释,“恬恬,你别误会,阿念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反应大了点。”
程朵生气,“碰一下怎么了,又不是要吃了他。”
“阿朵,别说了。”孙恬恬心情有点复杂,对许厉说“我不知道他有洁癖,也不是故意碰他的,你帮我跟他道个歉。”
许厉也有点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点了点头。
孙恬恬朝他感激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约他出来,你放心,我们肯定还待在轮滑社,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许厉噗地声笑了,“那敢情好,你不知道,我那轮滑社之前一个女生都没有,清一色的大老爷们,底下的兄弟们都怪我没魅力,招不来女生。”
孙恬恬弯着唇笑。
许厉说“等下周三开例会,让他们看看我招的两个大美女。”
孙恬恬点头,微笑说“那星期三见。”
许厉“行,那我先回去了。”
程朵还在生沈念深气,以至于看许厉都不顺眼了,气呼呼赶人,“走吧走吧快走”
说完,拉着孙恬恬往宿舍的方向走了。
许厉回到宿舍的时候,没见到沈念深,问室友“阿念呢”
“不是给你送充电宝去了吗”
“没回来”
“没啊。”
许厉想了下,说“我知道了。”
男生宿舍的天台上,沈念深背靠着墙壁,单手插在裤袋,微低着头,右手夹着一根烟。
天台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他手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烟雾缭绕。
他忽然想起八岁那年,他半夜听见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以为在外面打工的爸爸回来了,他很久没见过爸爸了,高兴地从床上爬下来,打开房门,从房间里出来。
可他没有看见爸爸,他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妈妈和他抱在一起。
他悄悄躲在门后面,他看见那个男人去亲妈妈,妈妈很小声地说“去卧室,别让我儿子听见了。”
然后两个人的就抱着去了卧室。
他站在门后,听见房间里传来很奇怪的声音。
他那时候年纪尚小,不知道妈妈在做什么,只是潜意识里知道,那是很不好的事情。
没多久,父亲就回来了。有天半夜,他听见外面传来很激烈的争吵声,他从床上下来,跑出房间,看见父亲狠狠扇了母亲一巴掌,骂她贱人。
他们吵得很凶,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
第二天,两个人就去民政局离了婚。
他被父亲带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在医院里,父亲又很生气地扇了母亲一巴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父亲。
母亲受不了流言蜚语,也扔下他跑了。
没有人要他,父亲不要他,母亲也不要他。
外婆从老家赶来将他接回去照顾,以为可以躲开那些戳脊梁骨的污言秽语。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去学校读书,同学们骂他妈妈偷人,骂他是野种,欺负他歧视他孤立他,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没有人愿意和他讲话,没有人愿意和他同桌,就连老师都厌恶他,用一种很羞辱的眼神看他。
他坐在最后一排靠垃圾桶的位置,在漫无边际的孤独和绝望中度过了他的童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