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古历六万三千四百二十一年,六月初五,真神白玦昭告三界的大婚之日。
这一日才清晨,渊岭沼泽之下便已宾客满至,虽然白玦真神请帖中言明一切从简,但提前送上苍穹殿的贺礼仍是延绵不绝,一个月来十万沼泽中光是御剑飞行化成的灵光,就足以让这片广裘的地域黑夜如昼,直到三日前,白玦真神以大婚在即为由禁止任何人入渊岭沼泽,才让这股疯狂地势头缓了下来。
直到这日大婚,苍穹殿才重新开启。
但无数道飞剑在离渊岭沼泽十米之处的地方便停了下来,站在剑伤得仙君、妖君面面相觑的看着不远处的奇景,一时间都失了言语。
世间皆闻上古真神神力通天,与天寿齐,凌驾三界众生之上,直到此时,他们才有了真切的理解。
洪荒沼泽中心处连接天际的千丈巨石四周,如神迹般化出了四道浮梯,千万块小石头漂浮在空中,一阶一阶的朝上堆砌,金色的灵光笼罩在浮梯四周,凝出点点星光,仿若银河中的一道流云。
同时,一股强大而浩瀚的威压缓缓自天梯中蔓延,直逼他们而来。
众人心领神会的对望了一眼,落在地上,朝巨石边的浮梯走去。
好在婚礼是在黄昏举行,还有数个时辰,他们还有时间可以爬上去。
四道连接天际的金梯突然出现的含义不言而喻,这时候可没有人去讲究什么神仙、妖魔的傲骨,这座天梯由白玦真神神力凝聚而成,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完,但至少能到达苍穹殿的人,就已经获得了白玦真神的承认。
一时间,四道天梯上灵光千幻百变,五光十色,远远望去,形成了一道奇观。
与此同时,苍穹殿后殿中。
天帝和天后坐在临窗口,天后一脸沉思,神情似是有所不安,天帝则面露感慨的看着外面,摸着胡须道:“白玦真神真是好手段,当初我还在想,贺礼的人太多,苍穹殿会无法容纳,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安排,我倒是多虑了。”
“你倒是好脾性,他根本没和我们商量有这种打算,若不是我们记挂着景昭的婚事提早几日前来,是不是今日也得和那些人一样爬着梯子上来?”天后没好气的看了天帝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芜浣。”天帝的神色倒是端正起来:“虽然他快成咱们的女婿了,可是你别忘了,他是真神白玦。”声到低处,甚至夹着些许凝重。
万年之久的时间,他真怕芜浣已经忘了他们如今面对的人是谁。就算现在上古界尘封,上古真神的威慑力同样也不容小觑。
端看今日的阵势便知道,不是谁都能有这种魄力敢让三界众生如此心甘情愿的受着神力威压爬这望不到尽头的万米天梯。
天后神色一变,握着茶杯的手缩紧,刚想说什么,一个身着紫衣的侍女走了进来,她替天帝天后加满茶,恭声道:“两位陛下不如去偏殿中休息,真神说大婚在即,烦琐事多,不便接见两位。”
这侍女的声音洪亮,但却极为守礼大方,天后面色微变,眼眯起,倨傲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和个侍女计较实在失了身份,眉微挑,道:“一连三日都没空接见我们,白玦真神真的如此忙?”
紫衣侍女躬身,神色更加恭谨:“天后海涵。”说完便也不做声了。
天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拂袖袍:“下去吧。”
待紫衣侍女出去,天后才忍不住怒意对天帝道:“这是什么下人,这么不懂规矩!”想起前几日白玦把她送来的侍女全给遣了回去,天后的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
“芜浣,这些人都不简单,我算是知道为何白玦真神会选此处为居处。”天帝顿了顿,才道:“此地原为渊岭沼泽,妖兽不知凡几,三首火龙更是接近上神之力,白玦真神如今坐拥这里,即便是对着仙妖两界,实力亦不遑多让。这些下人皆是妖兽所化,他们受白玦真神神力照拂,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自是甘心奉其为主,那三首火龙如今想必也是他坐下之兽。”
天后哼了一声,继续道:“但这算个怎么回事,我们来了三日,除了这么好吃好喝的打发着,竟是连他一面都见不上?”
天帝也是眉头微皱,但仍是道:“芜浣,我们也没什么大事,你这么急着要见白玦真神,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几日我瞧着你心慌意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天后面色一僵,掩下了神色道:“没什么事,就算他是真神,可景昭好歹是我女儿,他怎可如此折辱于人?”
“芜浣,你说实话,这几日我想来,就算你再不喜后池,降下一道密旨到清池宫也就是了,可你偏偏以御旨名义昭告三界,这实在有些过分………你到底在不安什么?”天帝揉了揉眉,叹道:“景昭马上就要成婚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就是景昭即将成婚,我才会担心。”见天帝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天后也不在掩饰眼底的担忧,道:“暮光,我们传自上古,那四位真神的心性你是知道的,你说……白玦真神怎么会娶景昭?”
“就算是景昭当年对清穆有恩,但以白玦真神的身份,他有一千种可以报恩的方法,也绝对会令人无话可说,可是怎么会偏偏……是娶景昭?”
天后定定的看着天帝,神情郑重。景昭是她百年怀胎所生,血浓于水,她比谁都了解当年的四大真神性子倨傲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才会这般担心。
“芜浣,你多虑了,上古之时,白玦真神便是出了名的重情义,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况且,现在是后古时代,早就和当初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