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夸奖,商领领笑得很甜,还有一点点被夸后的不好意思。
周姐边换外套:“你今天穿高跟鞋了?”早上倒是没注意。
商领领不经常穿高跟鞋来上班。
她今天很不一样,心情很好,特别爱笑:“嗯,要去见小哥哥。”
周姐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
这个点遗体整容组都下班了,守灵厅的左小云还在咨询台守着。商领领从这边的大厅穿过去。
左小云叫住她:“领领。”
“嗯?”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商领领站住脚,也听一听:“什么声音?”
左小云指着女厕的方向:“那边好像有人在叫。”
商领领说:“刚刚有遗体送过来,应该是家属在哭。”
确实有家属在哭,殡仪馆最不缺的就是哭声叫声,所以,谁有心思去管厕所里那只“偏见鬼”呢。
晦气是吧?
那就晦气死你。
她又哼起了童谣,声音欢快,粉色的毛呢裙摆晃晃悠悠,银色的高跟鞋闪着漂亮的光。直到看到电瓶车上那盒创口贴,歌声才停。
她看着纸上的字,拧眉:“他怎么这么难搞啊。”
都不打一通电话。
只是郁闷了一下子,她心情又放晴了,两手举着那盒创口贴,借着树缝下不太明亮的光线看了又看,又举着那张纸,盯着上面他写的三个字,仔仔细细地瞧。等瞧够了,她从包里拿出挂在钥匙扣上的小剪刀,沿着他的字迹把字剪下来,其他的部分都扔掉,只把他的三个字装进创口贴的盒子里,一并收藏进了她那个平平无奇却镶了红宝石的包包里。
她喜欢宝石,所有宝石里,最喜欢红宝石。
景召就是最漂亮的那颗,浓烈又好看。
粉色的电瓶车穿梭在绿荫之间,女孩子的珍珠耳坠被风撩起,轻快的歌声慢悠悠地回荡:“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轰隆!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已过十点,平日里热闹喧嚣的步行街今夜空无一人,雷电劈个没完没了,电光闪得路灯都失了色,远处老旧的居民区里传来小儿的夜啼声,歇斯底里。
大雨在造作,把城市颠倒,人也在造作,把人性颠倒。
“你们不要过来。”
雨声里,女孩子的声音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