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见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把树抱起来,那树比他高,树干有他大腿那么粗,重得很,昨晚上下过几滴雨,草地湿滑,他一下没留神,脚下打滑,眼看着要往地上栽,一只嫩白的手伸过来,从他左肩穿过去,稳稳地撑住了树干。
景见先看那只手,手腕很细,然后眼皮抬起来,看手的主人。
听陆女士说,她叫钟云端。
“给我吧。”
钟云端一把把树抱过去,横着一个甩动,放进了坑里,轻松地犹如抱一颗萝卜。
她依旧是是那副装束,帽子、口罩、裹到脚的长羽绒:“可以填土了。”
景见还没回神。
“景见,”陆女士叫他,“过来填土。”
他去拿铁锹,闷不吭声地填土,太阳把某个女人的影子打到他脚下,很小的小团,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陆女士嘴闲不住:“小钟啊。”
小钟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过去,似乎很怕生,睫毛乱抖。
八栋的住户陆女士都有了解,除了这在神秘的小钟:“你老家哪儿的?”
小钟埋头回答:“很远。”
“很远是哪儿?”
“很远很远。”
陆女士:“……”
陆女士努力找话题:“今年怎么没回家过年啊?”
“因为很远。”
“……”
有社交牛逼症的陆女士有点聊不下去:“啊,谢谢你帮忙。”
钟云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横幅,横幅是老刘拉的,上面有八个大字:“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陆女士:“……”
土已经填好了。
陆女士刚想问问小钟吃没吃早饭,要是没吃可以上她家里吃。
但小钟撒腿就跑了。
老刘说:“这姑娘真逗。”
景见嘴角一扯,笑了:是挺逗的,昨儿个打游戏还把自己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