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那一家人可都是会记仇的。
陆常悠看着季攀夕,眼珠浑浊:“攀夕,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咎由自取。”
她也是。
她一天当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了此残生。
季攀夕从被告席上站起来:“母亲。”
陆常悠很意外:“你还叫我母亲?”
他跟以前一样,说话的语气礼貌,没有戴眼镜,漂亮的眼眸波澜不惊:“梵帝斯是我掏空的,有仇有怨,我都在里面等着。不过林浓是无辜的,不要找她麻烦,您应该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会留后招。”
他在威胁她。
陆常悠倒是有点佩服他,从梵帝斯掏出来的东西他都给了林浓,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在替林浓打算。
智者不入爱河,他那么精明,还是败了,败给了林浓。
法警催促:“走吧。”
法警给季攀夕戴上了手铐。
一周之后,林浓告别母亲,离开了帝都,她换了联系方式,断绝了所有和故人的交往,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吕梁是第一个去监狱面见季攀夕的人,他是季攀夕给林浓雇的职业经理人。
“林浓把名下的财产全部捐给了慈善基金会。”
季攀夕料到了。
林浓那么犟,不要他的东西很正常,他既给了,就做好了随她怎么处置的打算。
“她离开帝都了。”吕梁问,“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她?”
吕梁和季攀夕大学是一个社团的,有几分交情,吕梁原本觉得自己还算了解季攀夕,但经过林浓这件事,又让他开始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季攀夕。
一个利己主义怎么会为了别人做到这种地步,财富不要了、自由不要了,从人上人变成了狱中囚。
“不用了。”季攀夕说。
此后十年,季攀夕再也没有听过林浓的任何消息。
监狱里有考核机制,表现好的犯人可以减刑、假释。季攀夕是何等聪明的人,凭他的心机,要提前出狱并不难。但他没有减一天刑,满打满算,坐了十年的牢。
出狱时,季攀夕三十六岁。
他花了三个月时间,跟外面的世界重新接轨。之前的合伙人邀请他回去,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他擅长的领域里重新登顶。可他就是觉得没意思,什么都没意思。
他每天住在酒店,白天开着车,去找十年前的路、十年前的房屋,晚上睡不着觉,喝酒、发呆、吞安眠药。
原来活着这么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