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予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幼稚,乖乖的把手放回来。许时朝斜了她一眼,把玻璃升起来,上了锁。
她对他的举动逗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顾自的笑了一会儿,她偏睑撑着脑袋,忽说:“许时朝。”
雨天的雾气最是烦人,雨刷要来来回回的扫个不停。
许时朝这会儿正在专心开车,没看她,只是顺着应了一声:“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发现我的叛逆期,好像推迟了十年。”
姜岁予慢慢回忆着前天晚上和陈玫的对峙,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心底慢慢腾上来,“现在才来。”
穿过市区,这会儿已经行至北环路。许时朝转了下方向盘,在旁边的空道上刹了车。
北环路的后面是一片西瓜基地,晚上的时候黑漆漆的一片,老远都能听见各种虫蝉叫。
姜岁予吓了一跳,正准备问他干嘛在这里停车,他的手就伸了过来。
“那真好啊。”许时朝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岁岁长大了。”
他手上作着恶,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像个小疯子。姜岁予把他的手打掉,突然觉得车里温度好高,闷得她心里慌。
怕这点慌乱被察觉到,她急忙推开车门逃了下去。外面空气很冷,带着湿湿的潮气,可她还是觉得脸上好热。
许时朝也下了车,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上来,像没长骨头似的懒散的靠着车站着,“你晕车?”
又重新吸了一口冷空气,姜岁予这才觉得心好像跳的没那么厉害了,她转过身,“有点儿。”
夜晚的天很深很沉,总是引得人心神不定。姜岁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你听说过一种叫信天翁的鸟吗?”
许时朝点头,“以前在书上看见过。”
那是一种不太幸运的鸟。
它们常年都生活在恶劣的环境里,信天翁的雏鸟就经常被风雨从巢里吹到地上,那可怜的小鸟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回去。
因为成年信天翁识别孩子唯一的依据,只有巢。
姜岁予跟这鸟有种共情,她说:“我一直觉得我和信天翁的经历很像,我前十年里一直拼了命的想重新爬回去,结果活成了那个家里的一部分,我觉得很累。”
“既然累,那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许时朝就这样站着,懒懒散散,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一样,说的话却是字字落进了姜岁予心里。
“我觉得这种鸟之所以会活的这么坎坷,就是因为它没有看的太远。如果飞得高一点,其实就能看见,巢外的天空其实很高,很蓝。”
姜岁予长这么大,没被人说服过,因为她从来没试图得到过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