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他把包装纸叠好揣起来,恨恨咬着糖,眼眶发酸,“小骗子。”
女孩子的甜软音调顺着风传过来:“抢来的当然不好吃。”
他猛地抬头,看到卿卿背着书包,长头发很乖地垂在肩上,眼睛乌润明丽,有些埋怨地看着他。
他手攥紧,指尖狠狠扣着掌心:“抢的又怎么样。”
“还回去。”
“不还,”他手臂跳着青筋,“抢来就是我的。”
卿卿不说话了,小巧脸上很严肃,像是下一秒就要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牙关咬到酸痛,固执抓着装糖的包,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哽得窒息。
卿卿脚步动了,他以为她要走,慌忙起身去拽她细弱的腕子。
她的手顺势摊开,露出里面一个沾着体温的精巧丝袋,毛绒绒的睫毛扑簌着,轻声说:“这个才是我想给你的,跟别人都不一样,现在……能把抢来的还回去了吗?”
他的心在那一刻爆出烟花,不管不顾把小小的女孩子抱住不放。
霍云深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定定看着言卿放在苏黎掌中的那只毛线小狐狸,微微阖上眼帘。
不会有独属于他的礼物了……
以前用抢的,现在用买的,都一样,都属于他。
霍云深看了看时间,开车去节目组,现场等言卿回复他,直到夜里十一点,她的电话才慢吞吞打过来。
言卿是数着秒过日子的,去颁奖礼的表演是全新曲目,要从头开始练习动作,她跟着苏黎学了整天,折腾到这么晚才被放回宿舍。
她计算着,每天至少要织四小时以上的毛衣,才能赶在圣诞前完工给霍总送过去,所以这几天没空做别的了,必须争分夺秒。
不过电话还是要打的。
“今晚回家。”听筒里,霍总开门见山,比起平常,语气偏沉。
言卿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双手正拿着毛衣针忙碌,听他一说,反射性拒绝:“不行,最近太忙了,真的没空,等我参加颁奖礼回来吧。”
她清楚的,自从那天早上的吻之后,霍总的状态有好转,对吃饭和睡眠都不再那么生理性抵触了。
对面沉默很久,在她以为是不是不小心按了静音时,霍云深又开口:“跟新导师相处好么?”
言卿心思放在毛衣上,没太听出他的情绪,自然而然回答:“挺好呀,苏黎确实很厉害,教舞蹈特别快,今天帮我纠正了不少动作。”
“不过他认错我了,以为我是云卿来着,”她又当笑话似的补充,“我澄清了,他就没再提,应该是接受了事实,还比较有理智,不愧做过我偶像。”
言卿自己都没察觉,她跟霍云深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多,想要去分享每件小事。
霍云深的声音却粹了冰:“……偶像?”
言卿笑眯眯说:“我以前挺喜欢他来着,当过他粉丝。”
霍云深手上不由自主施力,把手机捏出轻微异响,他喉结滚动着,压抑猝然翻腾的燥乱。
言卿两根毛衣针动得飞快,对异状浑然不觉,轻轻问:“深深?在听吗?”
霍云深突然说:“苏黎出道前整过容,你不知道么?”
“啊?”言卿毛线掉了一地,“啪”一拍桌子,“你这是小道消息,他纯天然的!我们后援会还为这个去反过黑!”
霍云深随手抓过纸巾盒,一寸寸握出裂痕:“他私生活混乱,交过女朋友无数,被记者拍到的就不下三次。”
“你是黑子上身了吗!”言卿虽然早对苏黎脱粉了,但这会儿小宇宙也燃烧起来,“那都是假的好不好,他很纯的,哪谈过恋爱啊,拍到的几次都是跟作人员!”
“假唱,表演划水,跟粉丝关系暧昧,你都不承认?”
“当然啊,”言卿笃定,“全世界都黑他,我们才更要守护!”
作为粉丝的基本素养嘛。
霍云深牙关合紧:“言卿,下楼跟我回家!”
言卿这才知道他在外面,跟他争执一通也来了火气,叛逆心上涌,委屈巴巴哼了声:“凶什么,我不回,你莫名其妙黑我前偶像,我没话跟你讲了,而且我提醒你啊,你不许动用私权乱换导师,如果再折腾一次,节目就毁了。”
挂完电话,言卿愤愤把手机往床角一扔,熬夜织了整宿的毛衣泄火。
紧锣密鼓训练到三天后,节目组来了通知,机票定在明天上午,圣诞节肯定要在外面过了,言卿捧着熬了几个夜赶出来的毛衣,纠结要不要送。
自从那天晚上不欢而散,她始终没时间和霍云深见面,接起电话来他态度也闷闷的,嗓子总像混着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