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伤了脸,且不说郁清绵会不会受罚,郁柔桑那点因为容貌得到府中主子的看重也荡然无存,在府中的地位只会更差。
这份美貌是郁柔桑的幸运,也是她的悲哀。
在用过晚饭后,两个丫鬟又再次督促她抄写佛经,一直写到夜里,萧函借着两人打哈欠时,点了她们的穴道,让她们在椅子上昏睡。
郑氏没有说抄多少遍,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罢了,而比起亲近她,这两个丫鬟更愿意讨好大夫人一些,不过也不奇怪,在郁府真正称得上是主子的,也就郁岸,郑氏和她的三个嫡出儿女。
第二日,萧函就听说了五娘子郁清绵的处罚,除了禁足半个月抄写佛经之外,还失去了学琴的机会。
郑氏这一顿处置下来,倒叫庶女们都安分不少。
庶女出身本就卑微,再没有这些才艺增光添彩,就更难寻到好人家了。
作为郁府主母,郑氏并不注重什么庶出子女的教养,有这份时间培养,还不如花在她自己的子女上,而庶出这身份在大熙朝是天然的障碍,曾有庶子为官,才德品行出众,但单是想提拔,就被群臣以并非嫡出为由压了下去,至死也不过是个四品官。
郑氏自然没心思培养庶出,发掘利用他们的价值,除非是郁柔桑这样有明显价值的,还会留意一下。
萧函一边暗自练起了心法武功,一边也愿意在自己尚且弱势时,装作乖巧和顺。
每天抄写的佛经,丫鬟都会拿去送到大夫人院中。
过了六七日,大夫人郑氏身边的嬷嬷就过来说不用抄写了,还说夫人仁善开恩,让她可以去看看生母。
大熙朝的高门大户向来规矩森严,郁柔桑的母亲又只是个被送来的舞姬,便是亲生母女一月也难得见上两三回。
在郁柔桑的记忆中,对生母也不甚亲近,甚至有些冷淡的。
因为觉得若非生母是这样的出身,她又何至于受到府中上下,还有同为庶女姐妹的轻蔑,郁柔桑对自己这异族血统也是满怀厌恶的。
微碧色的眼眸虽美,却容易被视为异端,大熙朝并非开放包容,对异族的态度各异,强大如赫图草原部落,敬而远之,弱小如百夷南越,常常有掳掠的奴隶贩卖到大熙朝。
而郁柔桑的母亲,蔓莎,连这两种情况都不属于。
她和郁柔桑有着一样的碧色眼眸,而且连发色也是微带金色的,相比起郁柔桑只有一双眼眸,精致秀美的轮廓只留下了淡淡的影子,蔓莎是个十足端丽的异域美人。
然而美则美矣,性子却是怯弱的,连在亲生女儿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当然她会的中原语言似乎也不多,勉强应付日常,至于她的日常,大多时间就是练舞,乖巧安分地待在屋子里。
但萧函能感受到她的欢喜,碧色的眼眸仿佛也荡漾起了碎金鳞波,极为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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