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锦仙一怔。
“实不相瞒,之前在下曾于延庆寺拾到一方丝绢,上绣红梅,与小姐手中丝帕别无二致,是以方才有此一问。”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绣帕,容锦仙清冷道,“绣帕何在,可否容我一观?”
“女儿家之物,在下自不会随身携带,还望小姐见谅。”
“如此……”
“待回城之后,在下会差人送到府上。”
想了想,容锦仙却并未直接应承,而是转言道,“我的确遗失了一方帕子,但并不确定就是公子口中所言之物,还是日后看过之后再说。”
倘或自己的绣帕当真被他捡了去,也不好直接认下。
毕竟——
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听闻她如此说,莫文渊先是一愣,随后方才意识到自己言辞有失,赶忙拱手施礼,“是在下疏忽了,还是依小姐所言为好。”
“多谢。”
夜幕已深,两人皆是循礼守矩之人,是以相互施了一礼便各自散去。
盈袖见自家小姐望着对方的背影出神,不禁试探着问道,“小姐,前几日奴婢还见你在读这位探花郎的诗句,想是他文采极好,不知较之宁阳侯世子如何?”
容锦仙看似凉薄,实则待下极好。
如盈袖这般言辞,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而加以责怪,只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淡声回道,“伯仲之间,各有千秋。”
黎阡陌为人谦润,诗句磅礴大气而气吞山河。
莫文渊为人清高,所作之诗自有一股傲气所在,两人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那……若论人品呢……”盈袖继续发问。
“我与他二人皆不相熟,他们品行如何,我哪里得知!”
“依奴婢看,还是这位莫公子更好。”
“为何?”
“黎公子虽贵为侯府世子,但他患有眼疾,身子也不大康健,恐非良配,如此来看,自然是莫公子更胜一筹。”
“……”
蹙眉扫了盈袖一眼,容锦仙眸中似有不悦,“不可胡言乱语。”
“可是……”
“小姐、小姐,不好了!”盈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盈心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表小姐出事了,您快去瞧瞧。”
“什么?!”
“方才奴婢回帐为您取披风的时候,意外撞见了冷画,她说表小姐在山林一带受了伤,恐回来时被人看到无法解释,是以请您前去。”
“更深露重的,凝儿怎会在山林一带受了伤?!”顾不得细想,容锦仙匆忙朝那边走去。
“奴婢也不知。”
“你回营帐去取披风,怎会绕到山林那边去?”
盈袖随口问了一句,不想却令盈心脸色微变。
幸而天色昏暗,容锦仙又满心记挂着楚千凝,是以并未注意到。
“非是……非是我绕到了山林那处,而是冷画回营求助,故而与之相遇……”支支吾吾的回了几句,盈心小心翼翼的瞄着其他两人的反应。
这话乍一听并无不妥,是以容锦仙不曾细想,快步步入林中……
夜风清寒,吹得枝条树叶“沙沙”作响。
前路漆黑一片,令人毛骨悚然。
盈袖小心翼翼的将容锦仙护在身后,却不妨忽然听到一声闷哼,待她转头去查看,却见容锦仙径自倒在了地上,原本守在后面的盈心亦不知所踪。
“小姐……”才说了两个字,她便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下一刻,密林深处走出一道黑影,一步步朝她们走近……
而此刻,本该如盈心所言在山林中受伤的楚千凝却安然的待在帐中,正与覃凝素闲话家常。
后者拉着她的手,神色亲昵,“千凝姐姐,早前我曾收到过一笔银子,思来想去也不可能有别人,怕是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