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好不容易将人娶回来,掀开盖头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将人拥进怀里,温言软语的哄着她,看她对自己展颜微笑。
但是为了让“某些人”安心,他只能故作不悦,对她冷言冷语。
甚至——
还得当众羞辱她一番。
幸而她不是那般矫情小性的女子,又或许她压根没将自己放在眼里,是以对于他的羞辱,她半点都不在意,神色淡淡的,眸光依旧清冷。
于外她这般表现,他没有任何意见,可待到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她竟依旧带着那张假面不肯摘下,分明就是不信任他!
意识到这一点,凤君荐心里便有些不大舒坦。
当时看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疤,简直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一把将其撕下,又恐无意间伤到她细嫩的皮肤,只好硬生生克制着冲动忍了下来。
故作不快的离开新房,走的时候他还担心她会不会委屈的哭了,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依着她的性子,最多也就是神色清冷的坐在榻边,思量着日后如何与自己保持界限。
是以他急的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就回去找她。
但还不行……
他得冷落她一会儿,让底下的人以为他是真的厌弃她,事后再回到新房也不过是碍于两家的颜面,如此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可他万万没想到,待他满心喜悦的回去找她时,这个看似孤傲清高的丫头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而且还睡的很香!
那一刻,凤君荐站在榻前哭笑不得。
蒋婉曾经说,他想得到容锦仙不过是看中了对方的这副皮囊,他并没有否认。
他立誓要寻一个堪配自己的女子,文采斐然,倾城绝色……
但他见过这么多女子,美则美矣,却终归少了些什么,难以激起他心湖的激荡,直到遇见容锦仙,他便心知她就是自己要寻的人。
喜欢她的皮囊嘛……
他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昨日瞧见她脸上的伤疤,他心里却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一侧的脸颊被毁,自然是不美的,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嫌弃。
唯一令他不悦的,是她企图将他也蒙在鼓中!
许久都未听到凤君荐开口,而他依旧抱着她没有放手,容锦仙怔怔的抬头看向他,忽然伸手戳了他的心口两下。
“殿下再不走,早朝便要迟了。”
“饿了便先用早膳吧,不必等我回来。”他贴心道。
容锦仙:“……”
她本来也没打算等他呀。
心里虽然是这般打算,但容锦仙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她知道了。
临走之前,凤君荐忽然抽出匕首划伤了手指,将指尖的血珠轻轻蹭到了一方纯白的帕子上。
见状,容锦仙虽然猜到了他的打算,心里却不禁在嘀咕。
这能瞒得过去吗?
将手上的血都蹭干净之后,凤君荐方才将手中的绣帕随意丢在了榻上。
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容锦仙自动自发的拿起那方“超大”的面纱,对着雕花棱镜覆在了面上……
或者说,是“包”在了头上。
盈袖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家小姐的脸遮的比从前更彻底、更严实,心里不禁觉得奇怪。
“小……侧妃……”话一出口,她便赶紧改正道,“您为何如此打扮?”
“我脸上的伤痕没了。”
“什么?!”盈袖激动的瞪大了双眼,又恐被别人听见,赶紧捂住了嘴巴,压低声音朝她问道,“被殿下识破了吗?”
“嗯。”
“他有没有难为您呀?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需不需要奴婢去告诉表小姐一声,她一定有办法帮您的……”
摆了摆手,容锦仙示意盈袖淡定一些。
直到对方安静了下来,她才清冷着声音说道,“此事你便当作不知道,无须担忧,两日后回门必会见到凝儿,倘或我无暇与她叙话,你便将此事偷偷说与她知晓。”
“您怎会无暇与表小姐叙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