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景佑帝似是已经没有再召见赵廷臣的打算,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刚要让程昱退下,便见三公主的驸马齐召鸣大胆进言道,“陛下,人既来了,不若听听他如何说,毕竟……护国公主是真的违逆了您的旨意……”
皱了皱眉,景佑帝沉声道,“宣!”
“卑职赵廷臣,参见陛下。”从得知景佑帝要召见自己开始,赵廷臣就隐约猜到了是何事,是以从进殿开始,他的手就没停止过颤抖。???c0
早知今日,昨日便不该一时胆小放公主进去。
如今连御史都跟着掺和一脚,岂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朕命你围禁大皇子府,你胆敢违抗圣命放公主进去,该当何罪?”
“陛下明鉴,昨日公主殿下手持您亲赐的令牌来到皇子府,她说陛下曾亲口许诺,持此令牌,宫中各处随她进出,区区一座皇子府自然不例外……”
众人本以为景佑帝听到这事儿会勃然大怒,殊不知他竟神色晦暗的端坐在龙椅上,沉声追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公主说……陛下您只言府内的人不得随意进出,却未说府外的人不能进去……”赵廷臣将昨日和楚千凝之间的对话一一道来。
越是听下去,景佑帝的神色就越是耐人寻味。
他似是无意向楚千凝问罪,甚至连赵廷臣的失职也只是不咸不淡的喝斥几句了事。
反而是在面对孟绍悭的时候,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孟绍悭心无江山社稷,目无皇室公主,实乃罪大恶极……”
“父皇!”凤君撷忽然开口,“孟大人之罪……罪不至死啊……”
他嫌少在朝中言语,偶尔甚至景佑帝问起他都未必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但今日却一反常态为孟绍悭求情,不禁令人心生疑惑。
凤君撷自然知道他此举不妥,但事到如今,已顾不得许多了。
孟绍悭是左都御史,有保举人才和弹劾百官之用,得他一人,会于自己有很多便利,若就这般失去,未免太过可惜。
何况……
其父孟广文还有用处,若自己此刻袖手旁观,怕是会失了人心。
打定了主意,凤君撷的眼神便愈发坚定,“还请父皇三思。”
凤君墨在一旁看着,心下不禁暗道可惜。
他这位皇兄素来沉得住气,难得今日竟如此鲁莽……
不着痕迹的朝几名大臣使了使眼色,紧跟着便有人开始附和凤君撷的话帮孟绍悭求情,可他们越是说,景佑帝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凤君墨便状似不经意的轻叹道,“二皇兄倒是极少关注朝中事,难得今日他开口为孟大人求情,父皇不若就应了吧。”
这话一出,景佑帝勃然变色,“来人!将孟绍悭给朕压下去!”
“陛下……”
“五马分尸!”
话落,殿内鸦雀无声,再无继续求情之人。
得知孟绍悭必死无疑,孟广文当即便昏了过去,凤君撷强自忍耐,看向凤君墨的眼神狠厉似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阴自己了,之前围猎的时候也是,他看似为自己求情,实则却引着父皇往歪处想,让自己吃了好大的亏。
不想如今,竟有故技重施!
散朝之后,凤君墨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凤君撷,阴柔的一笑,优雅的走到了他面前,“听闻昨日皇兄染了风寒,不知可好些了?”
“……无碍。”
“皇兄带病上朝,此等精神,臣弟真是钦佩。”想来他是来看楚千凝热闹的吧,以为父皇定会降罪于她。
凤君墨想,若无奏章一事,保不齐这会儿被斩的就是那丫头了。
可惜……
人家技高一筹,转败为胜。
听出凤君墨话中的挖苦和讽刺,凤君撷面色不虞的扫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见状,前者不禁勾起唇角,笑的魅惑众生。
真是难得……
这位二皇兄也有猜不到父皇心思的时候。
楚千凝擅闯大皇子府其实不过是抓住了父皇话中的漏洞抖了个机灵,处不处罚她只在父皇一念之间,相比之下,孟绍悭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