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小丫鬟身边时,他忽然沉眸道,“将她关起来。”
“丞相……”
“若凝儿有何事,她和阡陌隐瞒还不来及,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来禀报陛下,岂非刻意引她忧心!”转身看向南月烟,顾沉渊又补充道,“你切勿心急,此事必然有蹊跷。”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了月波殿。
一路往皓月阁走去时,顾沉渊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连指尖都在轻颤,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像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初时他只是大步流星的快走,到后来甚至已经一溜小跑,全然不复以往那个风轻云淡的丞相大人。
被轻罗迎进皓月阁的时候,他已跑了满头大汗,较之往常狼狈了一些。
“凝儿和阡陌呢?”
“世子和世子妃在殿内等您呢。”一边说着,轻罗一边警惕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不再耽搁,顾沉渊脚步匆匆的走进殿中,看到楚千凝安然无恙的坐在榻上,他一直悬着的心才微微落下,却并未落到实处。
因为,还有一件事困扰着他。
“你可去见过你娘亲了?”走到楚千凝身边坐下,顾沉渊连黎阡陌递过来的茶都顾不上喝,语气急切的问道。
“已去过了。”
“那……可有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吗……”恐是自己想多了,顾沉渊说的十分隐晦。
刚刚去见南月烟,他明锐的察觉到了她与之前的不同。
他们方才经历了生死相见,他本不该有心思想那么多,可一对视上那双眼睛,他就只觉得陌生。
记忆中的那个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眼眸总是明亮热烈的足以感染所有人,表面似是覆着一层冰,贵气天成,可实际上,那层薄冰之下便是火。
她身为帝王,看似高不可攀,实则却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比如方才他问她,“身上的伤可疼吗”,他原本以为她会似笑非笑的回一句,“怎么?丞相大人这是在心疼我?”
原因无他,她一直习惯逗弄他。
而且……
依照这段时日同她的相处,顾沉渊可以很肯定,乐烟绝非那种正儿八经说话的人。
纵是她心里不想他担忧,也绝不会说的那么直白。
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想,他接着说了后面那句话……
“乐烟……危急关头,你不该将我推开……与其被你救下,我宁愿与你一起遇难。”其实,他心里并没有这么想。
他固然想与她同甘共苦,但与此同时,他也没忘了自己身为父亲的身份,他还有女儿需要照顾,怎么可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以他的猜想,乐烟本该义正言辞的驳斥他。
却没想到……
她竟然应下了!
那一刻,顾沉渊就更加确定,眼前之人绝不是之前的乐烟。就算那具躯壳是,思想也绝对不是。
联想到南月烛之前一直按兵不动,他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恐自己一时不察流露出何种情绪,他便借故匆忙离开了月波殿。
倘或月波殿中的“乐烟”果然有假,那她必然也猜得到凝儿动了胎气的事是假的,若自己不及时提出来,便必然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自家女儿和女婿,顾沉渊的眸中仍带着震惊。
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做不得准。
可让顾沉渊意外的是,楚千凝面色沉沉的握住他的手,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爹,我方才正与黎阡陌说起此事,正是恐您露出马脚,是以才让冷画易容后去月波殿假传消息,引您来此。”
“什么?!”
“如今月波殿中的人,恐怕就是南月烛。”说起这个名字,楚千凝的眸光不觉转冷。
“那你娘呢?!”顾沉渊急急追问道。
闻言,楚千凝蹙眉望着他,随后眸光黯淡的摇了摇头。
这也是她和黎阡陌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他们无法确定娘亲如今是死是活。南月烟既然有胆量潜伏在他们身边,便必然有她的目的,他们配合她演下去,才能找到线索。
“爹,你应当避免少和她接触。”接触越多,破绽也就越多,“您原本就被下了迷药,无论此事与南月烛有无关系,她都不知道遏尘已经为您解毒了,您刚好可以趁机伪装。”
“可你和阡陌……”
“我们……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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