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槿大步走向湖心,偶一回眸,见小娘子慢吞吞的,眸中泛起涟漪,掀开裘氅衣角,“你拽着?”
宁瑶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岸边,也不打算强撑,索性伸出白嫩小手,轻轻拽住他的滚边衣角。
赵修槿略一勾唇,大步走向贩卖雪车的商贩。
湖面上有不少摆摊的小贩,贩卖一些供冰上取乐的玩件。
赵修槿本打算租用一辆雪车,却被一旁贩卖孔明灯的老妪拦下,“郎君买个孔明灯吧。”
七旬老妪弯着腰,右手拎着一袋灯罩,左手臂弯还挂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各式各样的鲜花,想是为才子佳人准备的。
“我要一个。”
赵修槿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花篮里。
老妪哪里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公子哥,登时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幸被宁瑶扶住。
老妪舒口气,从花篮里挑出一朵最娇艳的花,颤颤巍巍地戴在宁瑶的右耳上。
宁瑶笑着接过孔明灯,睨了赵修槿一眼,“殿下出门不带碎银?”
一个在辽东过惯苦日子的人,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气吧。
赵修槿凝着她右耳上的花朵,有些好笑,但的确是应了那句娇花配美人。
掏出火折子,他一边指挥宁瑶撑开灯罩,一点燃起火焰,眼见着孔明灯慢慢升起。
宁瑶许久没有在湖上放灯,一时雀跃,双手合十,虔诚地许起愿来。
阖上眼帘的小娘子在灯火的映照上更显俏丽,赵修槿静静看着她,眸光愈发温和。
当孔明灯升上天际,宁瑶睁开眼,撞入男人漆黑的眼眸。她怔了怔,问道:“殿下可有许愿?”
“许了。”
“哦?”
“国泰民安。”
宁瑶失笑,又觉得这才是忧国忧民的太子殿下。
从湖面回到岸边,宁瑶庆幸没有摔倒出糗,可紧随而来的是胃部的翻绞,那会儿就已经开始疼了,这会儿疼的额头冒汗。
赵修槿察觉出异样,扶住她小臂,“怎么了?”
“大概是吃风了,不要紧。”宁瑶躬身缓解疼痛,可抽疼感侵袭了她的感知,让她反应迟钝起来。直到被赵修槿带去医馆,还是迷迷糊糊的。
大夫为她看诊后,吩咐药师去煎药,接着叮嘱赵修槿道:“这位娘子脾胃虚寒,不宜食用粘糯粗粮,日后还要注意些。”
赵修槿略略颔首,“我记下了。”
他自己就是医者,当然明白大夫所言。
等宁瑶服了药,两人走出医馆,赵修槿看向低头的宁瑶,问道:“你食不得糯米,为何不说?”
宁瑶心道,完了,表现了一个晚上,还是出糗了。
赵修又道:“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你可以反驳我、拒绝我,可以使性子,也可以发火,不必什么事都忍让,让自己处于劣势。”
宁瑶愣愣听完,心口猛地一缩,曾几何时,唐絮之劝诫她,不要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还曾告诉她,人要学会控制情绪,要藏得深,要学会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