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帝捻起呈上的药丸,麻木地放进嘴里,可没等吞下去,立即吐了出来:“这是什么药?!”
医正解释道:“这是换了方子的解郁药,已有多人试过药,皇上请放心服用。”
嘉和帝生性多疑,一味新药若是没有信得过的人试用,断然不会轻易服用,“试药的都是些什么人?”
医正一一道出他们的姓名和职位。
全是些微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一个也不认识,哪里能取得他的信任!
嘉和帝愠怒,斥道:“让皇室中身子骨最差的人试药半月,再拿给朕!”
若是连身子骨最差的人都能抗过去,就说明这味药无异常。
医正跪地,磕巴道:“启禀皇上,皇室中身子骨最弱的贵人是...是…是太子妃娘娘。卑职不敢僭越,还请陛下钦点!”
嘉和帝按着眉心,眼底凉漠,“就她吧,秘密行事,断不可让太子知晓。”
一旁的皇后心口一跳,捏紧手中帕子,身为皇帝的女人,但凡听见什么都要吞进肚子方可保命,可一想到宁瑶那张恬静的小脸,心中不免复杂焦灼。
虽说这种药对身子伤害性不大,可宁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用,万一与她服用的其他药物或补品起了冲突怎么办......
倏然,嘉和帝看向她,笑意森森,“皇后可有异议?”
皇后低眉顺目,“皇上至尊之躯,决不能贸然服药,确实该由皇族中人代为试之,妾身也能安心。”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敢泄露半点风声。
医正讪讪离开,行至不远,被随后走出来的郑全贵叫住。
“不知大总管有何吩咐?”
郑全贵将他拉到无人的地儿,询问了新药的出处,笑得高深,“原来是太子殿下开具的药方,那肯定没有问题,不过......”
他掏出一包药粉,塞进医正的袖管里,“还请徐医正将此药也捣进药方中,拿给太子妃服用。”
“这...是何药啊...”
闻起来,怎么有一股避子药甚至堕胎药的味道,难道司礼监和西厂的人都不希望太子妃怀上皇孙?
“不瞒大总管,这两种药合在一起,很可能伤及服用者的心智啊。”
“长久?”郑全贵晃了晃手中拂尘,不甚在意,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文。
“至少是药停后的一段时间。”
郑全贵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含笑的眼睛乍然一变,变得犀利冰冷,“按咱家说的办就是了,出事了由咱家担着。谨记,莫要向任何人提起,否则,自个儿掂量着办。”
——
后半晌,宁瑶听见廊道里传来动静,趿上靸鞋小跑到窗前,推开窗棂向外望,见太子拎着几个油纸袋子走来。
宁瑶一喜,跑到客堂内拉开门,满脸的雀跃。
赵修槿哪曾想刚回来就有美人投怀送抱,一时笑开,将纸袋放在桌上,“我身上全是寒气,别凉着你。”
宁瑶掀开他的裘衣,钻了进去,脸埋在他的月白锦衣上。
赵修槿单手搂着她的肩,另一只手解开裘衣系带,将之撇在桌上,然后掐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夫妻俩比新婚还要甜蜜,只短暂的分别了半日,就已思念起彼此。
双腿悬空,宁瑶搂住赵修槿的脖子,又勾住脚腕,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殿下今晚忙不忙?”
赵修槿抱着她走进湢浴净手,“不忙,陪你。”
随着他附身,宁瑶重心下移,不得不紧紧搂住他,“我要掉下去了。”
感觉他是故意的!
宁瑶磨磨贝齿,四肢开始酸涩。
赵修槿直起腰,抱着她走向里间,将人放在软塌上,自己也顺着躺下,“今儿都做些什么?”
宁瑶窝进他怀里,还大胆地伸出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刚起......”
昨儿被折腾的骨头快散了,今儿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哪哪儿都难受,要不是老尚宫经验丰富,给她全身揉了揉,她这会儿还趴在床上呢。
赵修槿浅笑,大手沿着她的腰线来回摩挲,带着试探。
这男子一旦开荤啊,容易不知餍,像个懵懂毛躁的少年,富有探索力,太子也不例外。
宁瑶有点木讷,不懂太子的暗示,还一劲儿往他怀里钻,试图撒娇博得夫君的关心。
这份关心可不单纯,赵修槿一边顺着她的话聊着,一边伸到她后颈,碰到了诃衣的金带子。
宁瑶后知后觉,待反应过来时,惊得瞠起美目,可手腕被摁着,怎么也挣不开。
“别......”
这就是他说的“陪她”吗?她宁愿不要,呜呜呜。
昨晚的折腾,没个三五日根本恢复不了,哪有心情再赴巫山。
赵修槿埋在她的脖颈处,双手愈发叩紧她的手腕,与平日里的温和相悖,多了点强势和不容置喙。
急切的像个没弱冠的少年。
宁瑶鼓着香腮,一脸不情愿,听老尚宫说,这种事只有经验老道的郎君才会给予女子快乐,那些刚吃荤的全是探索,丝毫技巧不讲。
她哼唧一声开始蹬腿,“我饿了。”
赵修槿刚挑开一颗盘扣,听她言,撑起双臂,略显无奈,“等会儿不行吗?”
宁瑶指了指外间,“我想吃你买的点心。”
小妻子别着劲儿,若是强来又要哭鼻子不理人了,赵修槿迈开长腿,走到外间拿过纸袋子,将一块如意凉糕递到她嘴边。
宁瑶咬了一口,觉得太甜了,皱了皱眉。
赵修槿吃掉剩下的,又捻出一块八宝年糕,“尝尝这个。”
宁瑶又咬了一口,还是不喜欢,“我喜欢东城铺子的豌豆黄。”
赵修槿放下点心,掐了掐她的脸,“那早上怎么不说?”
“想考考殿下知不知我的喜好,”宁瑶倒在塌上,撇嘴道,“果然不知道。”
合计这是在考验他呢,赵修槿好脾气道:“下次出宫会买给你。”
这时,兰儿端来冒热气的药膳走进门,隔着落地罩问道:“娘娘,太医局把药膳送来了,奴婢放在外间?”
“拿进来吧。”
宁瑶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药膳,可为了日后怀胎着想,还是忍住了。她懒洋洋地爬起来,倚在赵修槿肩头,接过瓷盅。
盛了药膳的瓷盅有些沉,赵修槿接过去,一勺勺地喂她。
膳食的方子是太子亲自开的,只是借由太医局熬制,会比膳房熬制的更为精细些,而且里面加了红枣,吃起来并不会发苦。
宁瑶喝了一大碗,漱口后躺在塌上捂着肚子,“殿下,我想要一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