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合欢散的药性已经退了,我替你上药。”
冷夜见她双眼无光地盯着顶上的梁柱,尤为恐慌地将她搂在了怀中,“往后,朕一定会保护好你。”
玄风浅不再哭闹,由着他搂着抱着,仿若一具死尸一般,安静得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她冷冷地开口,就连声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是你在燕窝椰子盏里下了药?”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好像被车轱辘碾过了一般,痛得无法动弹。不过,也正是因为疼痛,使得她的脑子于短时间内清醒了过来。
她回忆着昨日的种种,脑海中闪现过元蘅和善的笑容,以及玄千凝破天荒地替元蘅解围的画面。
在她的印象中,元蘅虽不常回仙界,待她却是极好。按理说,元蘅断不会这样害她,也没有理由非要害她。
这么说来,在燕窝椰子盏里下药之人,更像是玄千凝。
要不然,平白无故的,玄千凝绝不可能这么好心地替元蘅解释仙家女子成婚前一定要喝燕窝椰子盏的理由。
可玄千凝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她事先就同帝俊串通好的的?
玄风浅心烦意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与此同时,冷夜也在思忖着,究竟是谁向她下了合欢散。可思来想去,依旧毫无头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尤为认真地解释道:“不是朕下的药。朕绝非有意冒犯,情况紧急,朕不得不这么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你明知我不愿意,为何非要逼我?你大可以不管我的,不是吗?”
玄风浅并不知过量的合欢散致死率极高,她只道是帝俊见色起意,才会丧心病狂地折磨了她一整夜。
“合欢散的事,朕会彻查到底。你先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就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提前了一天,成么?”
冷夜看着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下懊恼至极。正欲为她上药,她却显得十分抗拒。
“帝俊,你该不会忘了我们的婚约不过是一场利益交换吧?你明明答应过我,婚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现在怎么还有脸提洞房花烛?”
“……”
冷夜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心下惊愕不已。???
他这才明白玄风浅为何这么排斥帝俊。
原来,她和帝俊的婚约,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也终于想明白玄风浅为何会显得这么痛苦。
因为不爱,所以任何过分亲密的接触,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如此一想,冷夜更加不敢撕开他脸上帝俊的伪面皮。这要是让玄风浅得知,昨晚的人是他,她必定会比现在痛苦千倍百倍。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让玄风浅这么误会下去,他们之间也许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叩叩叩
正当此时,屋外骤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帝姬可是睡醒了?再过两个时辰,妖帝的迎亲队伍就该来了。”绮鸢笑意盈盈地说着,转眼就同众仙娥一道喜气洋洋地推门而入。
冷夜眉心一跳,慌里慌张地拾捡起自己的衣袍,略显心虚地藏至了屏风后。
“帝姬,吉时马上就到了。”
绮鸢见玄风浅尚还躺在榻上,阔步上前,轻声细语地道。
不等玄风浅开口,元蘅竟也紧跟着绮鸢身后进了屋,“幺儿,快起来,母后亲自为你挽发髻。”
元蘅满脸堆笑,状似无意地掀开了盖在玄风浅身上的薄衾。
“不要”
玄风浅失声惊呼,却因身体提不起力气,终是晚了一步。
“啊!幺儿,你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元蘅呆愣在了原地,指着一身狼狈的玄风浅大呼小叫。
众仙娥亦顺着元蘅的视线,看向了玄风浅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
绮鸢怨怼地狠瞪了一眼莽莽撞撞的元蘅,猛地夺过她手中的被衾,轻手轻脚地盖在了玄风浅身上,“帝姬,发生了何事?”
“让她们出去。”
玄风浅心力交瘁,眼神空洞地盯着梁顶,声音细若蚊蝇。
绮鸢见玄风浅这般失魂落魄,彻底慌了神。
不过,她还是强作镇定,沉声同身后的仙娥说道:“帝姬需要静养,还请诸位移步前殿。”
众仙娥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卧榻上虚弱地甚至无法起身的玄风浅,总想着弄清楚这一夜玄风浅究竟做了些什么,愣是杵在了原地,久久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