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皇上和孙让,均是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唯一知情的宋三爷却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这下完了。
旁边坐着的长公主,虽然也担忧,但还是拿眼神安抚宋三爷,让他淡定,若真到了那一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她也会护着她的。
倒不是因为宋谕是她的孩子,或者是自己的亲侄女,更多的是因为,她意识到这孩子真的是人才,一身的智慧和才华,当世之人无人可及,若没了,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倒是宋谕并不那么害怕,在旁人都认定皇后话中的人指的就是她时,她却还若无其事地回:“是。”
“后果如何?”皇后再问。
这简直就是催命符啊。
宋谕依旧不动声色回,“处以斩刑。”
“够了。”皇上突然怒斥,“都什么跟什么啊,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是现在说这个的时候,还有,皇后,除夕宫宴的重要性,还需要朕来提醒你吗?”
皇后张嘴想说什么。
皇上却不容她说话,继续呵斥,“闹成这样,你是纯心不想大荣朝好过是吧?”
面对皇上的疾言厉色,皇后依旧没退缩,也不能退,退了就很难再碰到这样的机会了,宗室重要成员和大臣都在的场面,而且皇上也不会容许她有任何的机会了。
“臣妾正是为了大荣朝,才如此坚持,皇上当明白臣妾良苦用心,如此祸乱纲纪的行为,皇上听了,难道不觉得耸人听闻吗?这可是历朝历代都严令禁止的,不立即查明,才是大大的不利。”皇后边说边看向下面的宋谕,“宋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女人是疯了吗?
她想过会被人察觉到,但并没认为会说出来,因为这太不明智了,跟暴露自己没什么分别,百害而无一例。
“的确。”宋谕边回边暗暗翻了个白眼。
“连宋大人自己都这么说了,那还等什么,还不把宋大人给押下去。”皇后看向左右的侍卫。
侍卫也正在震惊中,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却也纠结了,那宋谕可是个睚疵必报的主儿,那些跟他作对的人,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是下监,就是抄家,他们不过是侍卫,想收拾他们太简单了,最主要皇上并没发话。
正在侍卫纠结的时候,宋谕开口了,“不知臣犯了何罪?皇后要把臣押下去?”不吭不卑,表情也没不见任何着急之色。
皇后冷笑,“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竟还问犯了何罪?难道本宫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你女扮男装,祸害朝堂。”
“臣冤枉。”宋谕忙匍匐在地,大呼冤枉,“你不能因为看不惯臣,就给臣定这么个罪,这也太侮辱人了,别的贪污罪,结党罪,那怕是杀人罪,也比这个好啊,女扮男装,天呢,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臣连死都不敢死啊,到了下面,祖宗若是听说是女伴男装罪,还不把我给吃了啊,臣不服,就是贵为皇后也不能如此侮辱臣下啊。”
她这一番哭天抢地的,愣是把众人弄糊涂了。
像这样的事,皇后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敢说的。
况且,再看那宋谕,说他是女人一点都不违和,在他们眼里,一直都认为这人长的比女人还漂亮。
可若是女的,那就是死罪,面对如此指控,就没法做到如此理直气壮的。
“什么死不死的,赶紧起来,看看你现在,那还有一点朝臣的样子,跟个泼妇似的,怪不得别人要指责你不男不女。”皇上表面上是在训斥,其实暗地里是在帮她解围。
“皇上骂的是。”宋谕抹了把泪,这才期期艾艾地起身。
皇后气的魂都散了,箭已经发出,已经不容退缩了,“本宫是不是冤枉了,查了不就知道了。”?“够了。”皇上猛拍桌子,站了起来。
皇后瑟缩了下,可还是硬着头皮,看向宋谕,“还是说你不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宋谕身上,是啊,多简单的事,是男是女,一查便知了。
宋谕若不让,那定然有问题。
皇后又言辞凿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可信度非常大,在他们看来,宋谕定然是不敢去验的,验完那是必死无疑啊。
皇上和孙让都急的一脑门子汗。
皇上恨不得上去掐死皇后,孙让更是盯着宋谕目光不放,他就说嘛,世上怎么会有长的如此相像之人,相像也就罢了,还都那么聪慧,不,比当年的荣主子还要强上几分,至少这撒泼打诨的招数,荣主子就比不了。
皇上长出了口气,才硬是压下胸中的情绪,正准备强硬办了皇后,解决掉此事,要不然还能让人检查一番不成?
可还等他开口呢,那孩子满含幽怨道;“查就查,不查个明白,还真把臣当女人了,臣堂堂一男子,还有何脸面见人。”
竟然答应了。
所以有人都不由一愣,这是谁都没想过的,包括皇后自己,那一刻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皇上问道;“你确定如此?”其实是在暗示她,你完全可以不用搭理她的,朕可以解决此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没听到暗示,只听她回,“不是臣愿意这样做,可若臣不这样做,怕是皇后一直把我当女人,此等侮辱,臣怎能忍下,验!”
事情都到这步了,皇上也没法再阻止了,只得吩咐人去验,等宋谕下去后,又给孙让使了个眼色。
孙让便悄无声色地退下了。
宋谕下去查验了,大殿上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实在是太震惊了,虽然都盼着宋谕出事,也都看他有些女气,但是却没几个人相信会是女的,在他们眼里,女子是没那胆做出那些事来的。
李子莫同样是不愿相信,那可是他表弟,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打小就认识,怎么可能是女儿家。
“纯粹是无稽之谈。”李子莫气愤不已,“污蔑我表弟是女的,亏她想的出来。”?六皇子愣愣看过来。
李子莫见他这幅表情,明显也是相信了皇后的鬼话了,神情中还带着欣喜,肯定是觉得宋谕是女儿家,自己就有了希望,千万不能让他抱有这样的幻想。
“你别不信,我年长几岁,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是男是女,怎么能分不清,他小时光屁股的样子我都见过……”
眼见周遭空气变冷,及时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心道,至于这样嘛,半岁不到的小娃娃罢了,看了又能怎么了,再说,那时他也是小孩,真是的。
“相信我,真不是,那位铁定要吃瘪的。”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六皇子瞪了他一眼,这才扭回头,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好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他今天心情简直了,一上一下,比他这十几年所经受的挫败都多。
他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傻。
之前是没往那儿想,现在一想,他敢确保,定然是女儿家,不管这次查验的结果如何,看他这般的镇定,想来早有防备,查不出什么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阻隔两人之间的伦理道德就不复存在了,或许她现在对自己还没感情,但至少他可以努力,可以等待,不像从前毫无希望。
果然,查验的人过来禀报,宋谕是男子身无疑。
听到结果,一直提着心的宋三爷,这才长吁了口气。
长公主在旁小声说了,“连我都看不出来,更何况别人了。”
马后炮,宋三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他这也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这要是被捅出来,那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尤其是上面那位,那还不把他给吃了啊,他已经感觉出,那位看他的目光已经很不一样了,若不是当着群臣的面,估计早拿下他了。
当然,这会儿,那位正顾着惊讶呢,大概也是不太相信验证的结果,只是伪装的好,没表现罢了,等汇报完,只是朝宋三爷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正在宋三爷心惊胆战的时候,只听长公主嘀咕,“皇兄看我的眼神,似乎不善。”?宋三爷幸灾乐祸道;“这段时间你一直维护他,他大概认为你和我一起合伙骗他。”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忙撇清,“我那是看那孩子有才,才如此的,惜才,惜才懂吗?”
宋三爷相当不屑,惜才,鬼才相信,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惜别人。
与此同时,皇后也在摇着头,口里一个劲地念叨不可能。
这次皇上直接没给脸,“照你说的,人也验了,你还想怎么样,非得验出你心中所想的那样才肯罢休吗?”
“他就是女儿家。”皇后一口咬定。
“闹成这样,还嫌不够丢人吗?皇家的颜面都被你丟尽了,念你我夫妻一场,你又是太子的生母,这些年,不管你做了什么,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把你纵容的越发无天了,竟敢当场侮辱臣子是女子,还不依不饶,看来这个皇后你当到头了,带回宫去,让她好好想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宫。”
太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虽然没直接罢免了皇后,但距离罢免也不远了。
又是指责失德,又是囚禁,传达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没明说罢了,毕竟,皇后贵为国母,罢免也不是一句话的事,还是需要走一定的程序的。
皇后真的倒了,那太子一脉,希望就更微乎其微了。
看向宋谕都不由生出一股寒意,连皇后都栽倒在他手里,没人再把他看做孩子,再敢轻视他了。
这才是狠角色。
闹出了这档子事,宫宴很早就结束了,然后各回各家,跟家人过除夕去了。
只是,今天这些人的心里,都不会平静了。
等回到寝宫,皇上屏退左右,把孙让叫到跟前,“事情如何?”
孙让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忙躬身,“原本老奴是要插手来着,可据查验的人说,宋大人本身就是男儿身,难怪皇后震惊,就连老奴也不敢相信。”
“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皇上站起来,踱起步来。
“可若不是,怎么那么相像?反正老奴是不愿相信不是,定然是了,除了荣主子,谁还能生出如此聪慧的孩子。”孙让这话有耍赖的意思。
皇上回忆整个过程,“事发之后,朕一直观察宋三,发现他总是似有若无地躲避我的目光,这明显就是心虚吗?若不是,那他心虚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