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脸上、身上都覆盖了一层黑色物质,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淤泥,散发着阵阵臭味,还蹭到了衣服、被褥上。
看着床上堪称凄惨的景象,他的手微微发抖。
新一年的第一天,清晨,阮棠崩溃了。
他近乎是冲进浴室的。好在脸上一团黑,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这天之后,嘉禾大学多了一个“有流浪汉住在学校下水道里,每天清晨会短暂出来找食物”的校园传说。
伴随着“哗啦啦”的声响,那些臭气熏熏的黑色物质被从阮棠身上冲下来,变成一股一股黑水,流进下水口。
等皮肤露出来了,阮棠警惕地在自己胳膊上闻了闻,随后迅速把胳膊拿远。
还是臭的。
他苦着脸,给自己打了厚厚一层沐浴露。出了泡沫之后再冲掉,再打,再冲。
花了好些时间,终于到了自认可以见人的程度。
穿好衣服,阮棠迈着虚软的步子回了宿舍。
陈铭正坐在他的座位上,旁边放着收拾好的背包。
见了阮棠,他的表情复杂了一瞬,很快扯出一个笑容,说:“刚刚旅行社又给你打电话了,我接了一下。”
阮棠刚才冲出去洗澡,没拿手机。
听到陈铭这话,他没在意对方直接看自己手机的事儿,而是猛地记起:“啊,还要去白鹭岛。”
合着已经把这事儿忘了?
陈铭无语。他提醒阮棠:“我给旅行社的人说了,他们先去接别的游客,最后再来咱们这边。不过,应该也快到了。”
阮棠长长吐出一口气,真不想走。不过,事到临头了,也不好反悔。
陈铭又说:“你那枕头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带吗?”
阮棠一脸惨不忍睹:“不带了。你等等啊,我把床上的东西拿出去扔掉。”
床单被罩是肯定要不了了。他把它们扯下来,顺手拎起枕头。
“咦?”阮棠把枕头翻来倒去地看了几遍,竟然没在上面找到一点污痕。
他万分惊讶。不过,陈铭也说了,接他们的大巴马上就到,这不是想原因的时候。
阮棠抱着枕头下床,准备往行李箱塞。
陈铭面色微变:“不是说不带吗?”
阮棠高高兴兴地和他分享好消息:“枕头竟然一点都不脏。我刚刚也闻了,连味道也没沾上。”
陈铭眼角抽了一下,没了阻止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看阮棠把行李箱拉上。
参与这次旅行的人并不多。加上阮棠和陈铭,也只有四女五男。
四个女生里,三个像是大学生。阮棠和陈铭上车的时候,她们正坐在大巴最后一排说话,对新上车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