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少夫人的话,管家微微一愣。
他自然分辨出来了,少夫人的潜台词,是“莫要说这些”。可眼前之人不是梅映寒吗?小少爷出了那档子事,梅映寒说来不也十分可怜不易。
抱着这样的心思,管家紧接着又见到少夫人转去与梅映寒身后的几个人招呼。
她原先是稳重、能拿得住事儿的性子,这一刻,却似支撑不住一般,眼里眨眼就滚上泪水,嗓子都哽咽了,问那几个人:“聂护卫、常护卫……”把几个人点了一遍,话音咬准他们的身份,“可是邈邈与九王爷有消息了?”
管家听着,瞳仁骤然收缩!
护卫!梅映寒怎么会与九王爷的护卫一起出现?
他瞬时出了一身冷汗,庆幸少夫人来得及时,没让自己把不该说的话讲出来。
管家低下头,再抬起时,已经没有了前面面对梅映寒时的无奈惋惜,而是换做一副与顾少夫人一样焦灼难捱的神色,急切地看面前几人,嘴巴里还喃喃说:“倒茶,对我去倒茶。”一顿,还给自己前面的半截话找补,说,“小少爷已经失踪多时了!唉呀……”
白争流看着这一团哭,一团乱。
不多时,他们身侧多了茶水,而护卫们也与顾家少夫人说起“依然没有音讯”这个糟糕消息。
不过,护卫们也留了心。虽然他们并未察觉不对,可从来之前的各种分析中看,在九王爷失踪这件事上,顾邈绝对有所动作。所以,面对顾家人,他们并不直白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拐弯抹角,告诉顾少夫人,自己一行人近来查到,就在去年九王爷、顾邈失踪后不久,有一大笔银钱突兀地出现在商市中。
这是个出乎顾少夫人意料的消息。她怔怔说了句“这与邈邈失踪有何……”旋即恍然,“呀!你们疑心是有人谋财,害了九王爷与邈邈?”
护卫们沉重说:“正是。”
顾少夫人面色变换一下,姣好秀美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袖。
白争流看着,冷不丁问:“少夫人是觉得不可能吗?”
顾少夫人瞳仁一震,侧身看他。
她没认出白争流身份。不过,见他与梅映寒等人共同前来,便觉得他也是朝廷的人。至于梅映寒为什么和朝廷的人在一起……顾少夫人是有觉得怪异,可她这会儿心头甚是乱,实在无法想明。
她勉强说:“怎会!只是若是谋财,邈邈与九王爷这样久都没有消息,”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只怕是……几位护卫,梅大侠,你们若有什么发现,便直接与我说!我能受得住!”
眼看顾少夫人一副坚强模样,几个护卫略有迟疑,都心想,看来顾家果然也不知道顾邈做的那些勾当。
“也只是一个猜测,我们也未曾肯定呢。”一个姓聂的护卫这样说。
他正是前几天白、梅二人听到的隔壁话音里的那位皇后亲侄。虽然是庶出,但在这群护卫之中,已经算得上身份尊贵。加上他姑母身份不同,怎么说也算能“上达天听”,更能摸得准皇帝的心思。故而这大半年来,护卫们的许多决定,都是由他先提出来,旁人再点头。
到现在,他隐隐已经是所有护卫中的领袖。
听了他的话,顾少夫人长长叹一声,“那……聂护卫,你们这趟来顾宅,是?”
聂护卫说:“得先确认那笔钱是不是从九王爷、顾邈身上来的。我们已经核算过王爷当时存有的银两,就差顾少侠这边。”
顾少夫人想了想,说:“阿父与我夫君待邈邈都很是宠爱,给他银钱时从来大方,也常常不走账本。这,我还真说不上来。”
聂护卫温和说:“您毕竟是顾少侠的嫂嫂,待他总该是了解的。我们也不是问顾少侠拢共有多少银钱,只是他出门在外,身上时常带着的会有多少?”
顾少夫人迟疑,估摸着说了个数:“二百两,总是有的。”当然不是现钱,那得重死。得是正经商号出的银票,轻飘飘两张,折起来塞在袖子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