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当班主任后带的第一届学生就是靳崇钰,后来靳崇钰读研读博都是跟着他,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儿女都出了国在外头成了家,几年不见得回来一次,他有一次在办公室发了哮喘,也是靳崇钰送他去的医院,有两次过年的时候他在家当空巢老人盯着一个电视暗自神伤,也是靳崇钰带着赵樨几个人过来陪他过年吃饭。
现在靳崇钰工作了,翅膀硬了,都不回去看他了。
好些老师都是他的学生,免不得见到靳崇钰就要说他两句。
他们寒暄的时候,总不忘了把孟眠也带进去,不让孟眠觉得自己受冷落,但也不会过于关注令她感到不适,那种恰到好处的距离令孟眠感到贴心又感动。
送老师们离开之后,靳崇钰和孟眠继续往前走。
孟眠忽然语气淡淡地开口,“我刚刚不紧张。”
靳崇钰伸手将孟眠的围巾往里推了一些,免得进风,“因为他们都很好相处。”
孟眠侧脸抬眼朝靳崇钰弯了弯眼睛,她笑起来和不笑时候的样子大相径庭,笑起来没什么心机,那股子慢热糅杂出来的傲慢劲儿也都被尽数冲散。
熟悉孟眠的便都知道,孟眠的内心和她长相是不符的。
“周末跟我去见见老师?嗯?”靳崇钰捏了捏孟眠虎口那块软肉,语气随和。
孟眠没犹豫,“可以啊,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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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眠以为教授都是很严厉的模样,或者像徐嵛那样,幽默而又风趣。
但靳崇钰的班主任是个小老头,头发花白,戴了顶针织帽,举着一把锄头在翻弄自己的菜园子。
钱教授的住所在郊区,像是自建的房子,三层楼,外加一个小院子,不是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很有设计感,旁边还有一个完全是由玻璃搭建的小屋子。
院子周围种着很多花,虽然是冬天,但还是有一些孟眠叫不出名字来的小白花挂在栅栏上,随着风摇摇晃晃。
而栅栏围着的,则是钱教授的宝贝菜园子。
菜园子被平均分成了几块,白菜蒜苗小葱各自有各自的地盘儿,钱教授正挥着出头松土。
孟眠拎着一箱牛仔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有些踌躇应不应该贸然打断钱教授的专注。
靳崇钰停车去了,让她先进屋,外边太冷了。
他说得那样自然,好像钱教授的屋子能随便进似的。
孟眠正要开口打招呼的时候,钱教授直起了身,他看见了孟眠。
他戴着眼镜,看见孟眠之后还特意把眼镜往上推了推,过了半晌,钱教授把锄头往地上狠狠一怼,凉丝丝地说:“靳崇钰没来?让女朋友来?也就他做得出来?”
“他上回说想吃饺子,我包了,他又说没时间,不来了,前天说要来,结果就是让女朋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