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热。
那怎么办……
虞砚很少生病,也没照顾过病人,他不知道一个人发烧两天不退会不会死。
她若是死了怎么办。
虞砚攥紧了拳。
“不难受,就是好冷。”明娆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屋里冷。”
说完,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真实,明娆打了个喷嚏。
虞砚沉默了。
他一个人生活得糙,府上的保暖做得不如京城家里。在西北,他自己一向是爱住在营内,很方便,他几乎不住在这府上。
明娆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机会和时间去做充足的准备。
“昨晚你睡得很好,所以就没再添炭火。”虞砚愧疚地解释道。
明娆歪着头看他,目光单纯,“昨晚你抱着我睡的,你很暖和。”
所以并不是炭火的问题,而是少了个暖榻的人。
明娆前倾了身子,伸手去牵他的衣角,眨着眼睛瞅着他,直白地发出邀请,“一起睡吧?”
她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暖暖和和地睡个好觉。没有虞砚这个大暖炉在,凉州的冬天真的很难熬。
虞砚傻了,“我……你……我……”
“我冷,特别冷。”
今晚来不及了,只能先恳求他,等明日她会叫人多加些炭火,再找人修缮一下已经有些松动漏风的窗子。
他这院子,比京城的宅院真是破败了不少。
“可我……”
可是他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失控,他需要冷静。
“行吗?好不好?我还病着,难受极了,你帮帮我?”
女孩的目光过于单纯清澈,他此时的犹豫倒衬得他不怀好意、别有用心似的。
虞砚深吸了口气,最终败下阵来。
脱掉靴子,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男人的身子暖烘烘的,明娆美滋滋地往他身边凑了凑,困意慢慢袭来。
……
之后的几日,虞砚没有再回军营。
前线并无紧急事务要处理,边境的小部落也十分安分,孟久知每日营地侯府两头跑,倒也不耽误事。
虞砚就守在明娆视线所及的地方,每日三餐的药都亲自喂,寸步不离。
若有非要离开片刻的时候,虞砚会偷偷将门锁上,确保明娆不会离开,才会放心离去。
明娆不知道虞砚做的那些小动作,她安心养病,只三日便养好了身子。
第四日,明娆的身子痊愈,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出这个门,再见天日。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将鞋子穿上,才往外走了两步,门被人打开。
虞砚出现在门口。
他进门,然后反手关上了门,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多谢侯爷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已经好了,你快回军营吧,一定耽误了不少事情吧?”
男人面色难辨,低垂着眸,步步紧逼。
他来势汹汹,明娆愣了一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退,他就进。
直到明娆退到床边,被脚踏绊倒,跌坐在榻上。
明娆慌乱问:“你怎么了?”
“军中并无紧急事务,”虞砚俯低身子,手撑在她身侧,“这些天我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明娆眨了下眼睛,并未意识到危险,“那很好啊,那你今日不去了?”
“不去了。”
“那你……”
“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他慢慢凑到她耳畔说。
他等了好几日,就等着她的病好,与她清算旧账,继续未完成的事。
明娆怔愣,一个错神的功夫,才刚系好的衣袋又被修长的手指勾住。
青色衣裙被无情地扔到地上,之后的几日都无人再将它拾起。
铃声清脆,日夜不停。
……
……
日出又日落,日暮再天明。
禾香和阿青在院子外面,两人交替轮守,等着主子不分昼夜的吩咐。
两个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自己的主子又是独身了二十多年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她们从未见识过这般恣意荒唐的场面。
好在她们很快适应,到第二日再进去送热水与膳食时,闻着屋中浓重的暧昧气息,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
终于,虞砚折腾够了,抱着明娆又歇了一日。
夜晚,明娆还是一动都不想动,艰难地掀开眼皮,嗓音哑得不行,“我明天想回去看看我娘亲。”
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但却刻意收敛了力道,并未弄疼她。
明娆在这几日充分又全面地重新了解了这个男人,对他的占有欲有了全新的认知。
她被要得狠了,现在大概想要天上的月亮,虞砚也会摘下来捧给她。
“晚上会回来,你回家的时候一定能看到我,行吗?”
她还是不知道,虞砚在意的不是她不告而别,而是她的心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即便那人是她的母亲。
明娆与他保证:“我没有要离开,也不会离开。”
烛光闪烁,她还在看他。
虞砚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偏执与执拗藏起。
不断地占有她只能短暂地安抚自己的索.求.欲,却不能从根源上缓解他对于“要失去她”而产生的焦躁不安。
可虞砚想起那日她满眼的泪水,还有惊惧的目光,又艰难地将心中的暴戾压下。
闷声应道:“嗯。”
终究还是不愿叫她为难。
转日清晨,明娆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
虞砚不在房里,大概是已经离开了。
坐在梳妆镜前,明娆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忧愁地叹了口气。
这些痕迹,大概又要好几日才能消去了。
实在不想与他同榻,这可如何是好呢……
唉,做安北侯的夫人真的好艰辛啊。
明娆体力本就比一般女子要差,虞砚又是个征战沙场的武将。
她真的不想跟他同睡一张床。
明娆暗自决定,若是今晚回来,他还向她提那件事,她一定要拒绝。
今日会有人来修缮卧房,明娆白日去秦氏那,等晚上回来,窗子应当就修好了。
不再漏风的话,晚上能暖和不少,她就不用再缠着虞砚一起睡了。
明娆用过早膳,带着阿青出门。
才刚踏出府门,便见马车旁站着个月白袍子的年轻男子。
一束朝阳洒在男人的身侧,清隽俊朗,正是她那个索求无度、时刻都要与她黏在一处的新婚夫君。
男人站姿笔直,他不穿铠甲的时候,浑身总是透着股懒劲儿,叫人十分心动。
听到动静,男人侧目望来。
深邃的眼睛里染上浅淡笑意,语调低哑懒散:
“走吧,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