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男孩子就该受些苦,这样以后便能少吃苦了。
“他们在我学文还是学武这件事上出现了很大的分歧。”虞砚笑道,“他们甚至为此事吵了一架。”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父亲很爱那个女人,那是他们婚后这么多年第一次吵架,是为了我。”
“她想让我走文官之路,说那样才有出息,你知道的,大霖朝重文轻武。”
明娆冷笑了声,“轻武?有什么脸。”
虞砚也笑了,手指缓缓划过她的鼻子,掐住鼻尖,亲昵地轻轻捏了捏,“是啊,有什么脸。”
最后还是得靠着武将来守卫家国,文官能做什么,只不过是写写文章骂骂人,顶多在国破家亡时撞个柱子以示忠诚。
“后来呢?”
虞砚的头突然疼了一下,他疼得停了下来,闭了下眼睛。
明娆忙起身,手抚上他脸颊,担忧道:“怎么?”
虞砚皱着眉缓了缓,半晌才吐出一口气,他淡淡笑了下,“无碍,大概是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娆娆,我吃过一些药去忘记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事情,所以我的记忆并不全面,只保留了一小部分。”
虞砚觉得他很倒霉,大概只留下了最痛苦的那些回忆,将其他美好的事全忘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和那个女人之间会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忘了也好,无用的事,就该忘掉。
“后来的事记不太清,但我应该是在失去父亲以后,也失去了……”虞砚顿了顿,还是不太想用母亲二字来称呼那个人,他含糊地道,“失去了她。”
那个女人如何死的,他有些不记得了,大概是她的死并未在他心上留下痕迹吧。
虞砚现在想想,甚至觉得她死了是件极好的事,他试着代入小时候的自己,若是看见那女人的尸体,他大概会笑出声吧。
“你何时吃的那些药?对身体有无损伤?”
虞砚摇头,“没什么大碍,我吃药好像是……好像是十九岁那年。”
十九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那年封侯的旨意送到了西北,那年又正好在西北认识了游历的裴朔,他正好有那种药,虞砚便求了一份。
虞砚不太记得十四岁以前的一些事,尤其是十岁那年父亲去世前后,那段时间的记忆都很模糊,但他能记起十四岁那年以后。
他记得十四岁的时候身边是没有“母亲”这样的角色的,他独自生活在以前的那个宅子里,每日依旧保持着原来的作息,早起习武,白日读书,夜晚练字,日复一日。
他那时似乎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所以虞砚几乎可以确定,那时自己是一个人长大的。
也是十四岁那年他离开了京城,他记得很清楚,走得时候虞家是没人的。
他想若是那个女人还在,一定会拖着他不许走。
还好的是父亲死后的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不然他也不能多睡了那么多年的安稳觉。
“你时常做梦吗?”
“不,只有最近频繁一些,”虞砚把人抱了起来,手指抚过她被汗浸湿的长发,温柔道,“大概是那些药过了效用吧,因为你来到了我的身边。”
明娆来了,所以他不再惧怕面对过往,尘封的记忆慢慢被掀起,他又忆起了部分从前。
“不过不怕,我现在有你了。”他额头抵住她的,低声笑道,看不出任何难过,“你不要心疼我,你心疼我就红眼眶,可我看你这样,又要心疼你,还有完没完了?”
明娆揉了揉眼睛,“我不心疼。”
她从人怀里挣脱出来,爬到床角,把虞砚埋起来的那条金色铁链又薅了出来,一言不发就往虞砚身上绑。
语气豪迈,像极了女中色鬼。
“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