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讪笑:“陆云缈。”
明娆狐疑道:“你该不会是迁怒吧。”
虞砚被说中了心思,心虚地躲开她的视线,坦诚道:“我只是想把她抓回来,叫你亲眼看看,我们当真没什么的。”
他忐忑地瞄了一眼明娆,委屈巴巴说:“她激怒我,我就不小心把人给……”
宰了。
没办法嘛,陆云缈在他的软肋上反复踩踏,还企图起舞,他如何忍得?
虞砚抿了下唇,神色倔强,“你知道的,遇上你的事我没办法保持理智。”
明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可真是……快去换身衣裳吧,穿着这身很难受吧。”
男人委屈地嗯了声,“脏死了。”
明娆哭笑不得,那一腔醋意只过一夜便烟消云散。
虞砚走后,明娆回房,她坐在梳妆镜前,越想越不对劲。
虞砚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回房,一进门就看到明娆手撑着头,靠在桌上愁眉不展。
“怎么了?”虞砚换了衣裳,不再束手束脚,走过去勾住明娆的腿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他把人放到榻上,压住,密密实实地吻了下去。
明娆抬手推他,担忧道:“虞砚,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做错什么?”
“你杀了陆云缈……她不是西戎的王女吗?你杀她会不会有麻烦啊?你原先应当没打算杀她吧?”
虞砚原先的确没想杀了陆云缈,因为没有必要,且后续的事不好处理。
虞砚没说话,但明娆一下就明白了。
她抱住男人的脖子,自责不已,“怪我,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乱吃醋。”
虞砚喜欢听她承认自己吃醋了,他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无碍,莫要道歉,娆娆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我给你惹麻烦了,”她愧疚地快要哭了,揪着他的领子,不依不饶,“你快同我讲讲,会怎样啊?”
男人轻描淡写:“最差无非就是西戎以此为话柄,主动发起战争讨伐我,毕竟我先杀了他们的王女。”
谁先动手谁就处在和谈的弱势地位,朝廷的意思与他的做法背道而驰,明娆是知道的。
“那……那你这算欺君吗?”明娆脸色苍白地问道。
虞砚轻轻吻住她的红唇,安抚道:“嗯,是欺君,但没关系,别担心,我能解决。”
“你怎么解决?陛下若要治罪……”
“那我便引咎辞官。”虞砚笑了下,“但他不会同意的,他也不会杀我,所以只要我将此事摆平,便无人能奈我何。”
他一如既往地狂妄自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包括皇权。
明娆觉得这其中或许有她不知道的缘由,就比如前世,明娆一直想不通他是如何能在进宫为她报仇,杀了太后以后仍能全身而退的。
她也不知虞砚如此自信皇帝不会动他的缘由,她直觉这中间有很深的隐情,她不知自己该不该问。
明娆愁眉苦脸,虞砚看得心脏微疼。
他伸出手指,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交给我吧,我可以解决,相信我?”
明娆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信你。”
虞砚笑了声,又吻了吻她,将人亲得头昏脑涨,身子酥..软,他蓦地抽离,坐了起来。
“虞砚?”她娇声唤道。
虞砚喘了一口气,哑声道:“我先去把事情解决,再回来陪你。”
明娆撑起身,抓着他的胳膊,“你要如何做?”
虞砚见她眉宇间染上愁色,皱了下眉,“不要觉得抱歉,事情是我做的,和你无关。”
明娆拉他袖子,急道:“你说啊,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帮西戎平乱。”虞砚勾起唇角,“我既然已杀了一个,那就再多杀几个,除去隐患,帮他们平定内乱。”
还是要依照他先前计划的那样。杀入敌营,速战速决,帮他们稳定内局,然后再和谈。
只要不费一兵一卒,只要不波及百姓,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和平不就行了?
虞砚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这一次没有孟久知的阻拦。
孟久知得知自家主子已经偷偷摸摸潜入敌营的消息时,自家主子已经在敌营杀疯了。
听说他悄无声息地直接潜入了二殿下的营帐,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时,二话不说直接把剑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一刀毙命。
孟久知捧着那个装有陆云缈人头的盒子赶到支援时,正好赶上老可汗剩最后一口气。孟久知把盒子打开往前一送,看到最心爱的孩子的头颅,老可汗成功咽了气。
老可汗一死,底下的人彻底乱了。
老可汗这些孩子都有各自的算盘,见二王子被杀,谁也没有胆量冲上去,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自己的胜算就多一分。
众人犹豫的空当,虞砚也不管旁人,目的性极强,他干脆利落地杀掉了几个。
那一日西戎王庭血流成河,虞砚单枪匹马把王庭搅了个天翻地覆,也不幸受了伤。
风波还未起,便被虞砚的凌厉残暴的手段给压了回去。
那些王子都惜命得很,谁也不敢跟一个疯子硬碰硬。
虞砚最终选了一个没什么威胁的王子,助他上位,达成了合作。
事情解决,虞砚也受了伤。
回去的路上孟久知问他回哪。
“回……”军营两个字都到了嘴边,虞砚突然想起上回明迟朗受伤,明娆担忧关切的样子。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个不算深的刀痕,突然扬唇笑了。
“对了,苦肉计啊……”
这不正是机会吗,他险些便错过了这绝佳的时机。
他低笑着,唇瓣轻轻抿起,“回府。”
他放弃骑马,坐上了马车,叫自己看上去更虚弱一点。
马车慢慢悠悠往侯府走,虞砚懒散地靠着车壁,眸光低垂,漫不经心地端详着伤口。
看了半晌,突然不满这伤口太浅。
他抬起另一手掌,按在伤处,稍稍使力。
看着伤口撕裂得更大,更多的鲜血汩汩外涌,染透了衣裳,男人满意地扬唇。
“差不多了。”他点点头。
大概是能叫明娆心疼,却又不十分严重的程度。
虞砚满心期待地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下了马车,孟久知在他身侧低语:“侯爷,朝廷的和谈使臣终于到了,晚了几日,听说是途中遇上了山匪。人此刻在驿站,您看您何时有空,见他来见您。”
孟久知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家侯爷刚发完疯,人就来了。
男人笑意疏懒,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漫不经心道:“哦,叫他回吧,都解决了。”
孟久知:“……”
“对了,最近不要来烦我,”男人恬不知耻地晃了晃胳膊,理直气壮道,“没看到吗?本侯受伤了,要休假。”
说完神采奕奕、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到府门前,突然停了下。
男人站在门口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孟久知不知情况,迈步上前,走近后刚想叫他,“侯”字都快要出口,又生生卡住。
孟久知看到男人挺拔的身躯突然微微弓起,似是体力不支。
他敲了敲门,门打开时,他抬手撑着门框,踉跄了一下。
拒绝了旁人的搀扶,一边踉跄往里走,一边虚弱地不断地轻唤:“娆娆,娆娆?我好疼哦娆娆……你在哪呀……”
声音渐行渐远。
目睹了虞砚在敌营是如何凶猛地一刀一个西戎人的孟久知:“……”
这可真是……
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