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娆没听过他这个打算,一时间也十分意外,“我怎么不知……”
虞砚笑道:“你不喜欢京城,我知道。你喜欢这里,那我便陪你回来。”
“能回得来吗?”
“能。”
“可是太后……”
“莫要担心,有困难解决了便是,若是解决不了……”虞砚低低笑着,“那便把出难题的人解决掉,不就行了?”
连竹:“……”
明娆被这个说法逗笑,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着环住他的脖子,眼里闪着倾慕的光,“好呀,那就靠你啦。”
“好。”
小夫妻二人一直等到秦氏起床,与秦氏道别。
明娆十分舍不得娘亲,但太后有命,不得不先离开。
“娘亲,虞砚说我们还会回来的,只是不知归期何时,娘亲你在家好好的,别委屈了自己。”
虞砚也跟着开口,只是嗓音稍显冷淡,“扰你清净的人,本侯会解决。”
他不轻易做承诺,许诺了便一定会践诺。
秦氏温柔笑笑,真诚道:“多谢侯爷。”
对于她的笑容,虞砚依旧生不出什么好感,但他还是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厌恶。
他微微颔首,便挪开目光,又专心地盯着自己的夫人瞧。
秦氏把明娆搂进怀里,手在明娆的背上轻轻拍着,不舍道:“你也好好的,明家那边……”
“娘亲你放心,明家那边我不会去的。”
提到信国公一家,秦氏有片刻怔忡,这么多年,她对信国公的感情也早淡得像水一样。他们对于明娆做过的事,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
可惜她没什么能力去争,连去京城给女儿讨个说法,这不争气的身子也不允许,这一辈子都只能苦闷地躲在这偏远的西北。
秦氏此时愈发庆幸。
她是个无能的母亲,没能护好自己的孩子,幸好,她女儿嫁给了安北侯这样强大又专情的男人。
这是明娆的幸福,亦是秦氏的万幸。
母女二人道别后,明娆跟虞砚又去看望了还在养病的明迟朗。
明迟朗的伤没好,且他在西北仍有要事,约莫距离回京还要有至少半年的时间。
虞砚对此表示满意,半年后他和明娆也该回来了,正好错开。
他们没多留,实在是明娆与大哥多说一句话,虞砚的表情都要吃人了。他的手一直按着剑,在一旁虎视眈眈,明娆为了哥哥的性命安危,不敢久留。
安北侯此次回京属于无诏入京,他敢这么干,旁人却不敢。于是明卓锡也继续留在西北军营这里,没有皇帝的旨意不能轻举妄动。
上路的只有那几个被折磨得有些惨的禁军,还有安北侯的部分心腹。
一路都很安全顺畅,没有意外发生。五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回到了京城。
皇帝得到消息时,讶异地笑出了声。
他放下了手中的玉雕,拍拍身上的碎屑,走到了太后面前。
“这个阿砚啊,总是给朕惊喜。朕派去的人杳无音信,还以为他们死在西北了,没想到……”皇帝笑着摇头,“瞧瞧,放心不下夫人,亲自追了回来。”
虞砚还从未如此重视过谁,可见这个新婚夫人他极其喜爱。
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目光阴郁地看向皇帝,“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回来。”
“嗯,可不是吗,哪年不是三催四请才请动这尊大佛回来与您团聚。”
太后一语不发,握紧了手中的朱砂笔。
团聚吗?虞砚可不觉得。他讨厌死了这里,如今却愿意为了明家那个庶女,主动回来。
陆笙枫轻笑了声,探手过去,慢慢地将掌心贴在太后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扣住。
太后眉头微皱,红唇动了动。
陆笙枫眸光微闪,又笑了声,伸出另一只手,抽走了她手里的笔,然后松开,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陆笙枫专注地看着陈琬柔,一如既往地温和顺从,黑漆漆的瞳仁下,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情愫。
“母后……也想他了吧?”他轻声问。
太后奋斗一生,已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年纪越大,越渴望亲人间的温暖。
说来可笑,人在帝王家,处在权利的高峰,见惯了骨肉相残,尔虞我诈。他们为了自己的得失,算计了太多人,做了太多冷血残忍的事,临了,却幻象着这些从未拥有过的,虚无缥缈的亲情。
但是……可笑又如何?虚幻又如何?
只要是她想的,陆笙枫都会为她实现,哪怕是将刀亲手扎进自己的心脏,只要是她想看到的,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年轻的帝王一如既往听话懂事,轻声承诺:
“母后,为了你,朕也不会为难他的。您……放心吧。”
“母后,为了你,朕也不会为难他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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