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素五人都停了下来,星海之渊充满了诡异,之前满含阴气和煞气的雷劫根本不能近身,可是在廊桥上遇到的星光团却是最精纯的力量,那此刻这光幕射出来的白光到底是有害还是有益?
“过去,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容裴谨拍了拍宁素的肩膀,示意宁素走过去,这银光可以锤炼人的心境,剔除心魔,让道基变得更为坚实,百利而无一害。
容裴谨怪怪的!宁素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从到达仙澜城之后,容裴谨就去闭关了,当时宁素以为容裴谨是为了提升修为,毕竟修为越高,进入星海之渊就越安全。
但是此刻看着容裴谨,还是记忆里那个熟悉的男人,可是隐隐之间,宁素还是察觉到容裴谨身上一些细微的变化,尤其是进入星海之渊之后,容裴谨似乎很熟悉这里。
雀灵一听到这银光有益,第一个抢先冲了过去,当雀灵抵达光幕前数米远时,却见平静的光幕突然像是波浪般的涌动起来,咻一下,一道巨大的光圈从光幕里射了出来,将雀灵笼罩在光圈之中。
九霄和雪崖对容裴谨的话百分百的信服,所以此刻看到盘膝而坐在光圈里的雀灵,也连忙向着光幕走了过去,光幕再次波动,随后又射出两道光圈将九霄和雪崖笼罩起来,此时只剩下宁素和容裴谨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容裴谨,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没有第一时间走近光幕,宁素危险十足的瞅着容裴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胡闹什么,快过去。”宠溺的看着不满的宁素,容裴谨大手亲密的揉了揉宁素的脑袋,这丫头一直敏锐的很,只是有些事此时不需要多说,再者这光幕也大有益处,错过太可惜了。
鼓着脸颊,宁素想了想也知道这会不是说这个的时机,恶狠狠的瞪了容裴谨一眼,随后向着光幕走了过去。
光圈笼罩之下,盘膝而坐的宁素只感觉脑子嗡了一下,一瞬间空间虚幻般的扭曲起来。
“这是哪里?”宁素错愕的站在沙发前,眼前是考究的黄花梨茶几,青瓷的茶壶冒着白色的水汽,淡淡的茶香在客厅里弥漫着。
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宁素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味觉似乎瞬间活了,是自己最喜欢的白茶。
宁素这会也想起来了,自己昨晚上才从美国回来,凌晨三点多才到家,简单梳洗之后倒床上足足睡了九个小时,一口饮尽杯子里的白茶,宁素拿过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下午四点,这会过去时间刚好可以。
大街上车流喧闹,宁素一边走一边看着,总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果真是职业病犯了,这会走在大街上竟然有些不适应,看着这热闹的街景,竟然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一般。
“宁小姐,这是你订的生日蛋糕,一共九百八十元,谢谢。”精致的泛着浓郁奶油香的西点店里,柜台小姐笑容热情的将一个八寸的蛋糕递给了宁素。
付了钱,宁素将刚拿出来的手机又放了回去,就当给他一个惊喜!脚步轻快了几分,宁素知道因为自己的工作太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宁素至少有三百天都是在外面奔波。
身为国安部特工,宁素明面上的工作是业余摄影师,每一次需要出任务,正好用外出摄影当借口从而遮人耳目,而从孤儿院出身,之后被国安部特招的宁素,如今除了工作之外,唯一让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却是相识十二年的男友周闻韬。
看似柔和平静,可是骨子里却带着冷漠,宁素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不容易,明明从初中就认识,但是直到大二,足足用了八年时间,八年的嘘寒问暖,宁素才打开心扉接受了一直伴随在身侧的周闻韬,如今两人一共认识十二年了。
这一次的紧急任务,宁素甚至来不及都交待就离开了,不过好在任务异常顺利,宁素这才提前一天回来,也刚好赶上了周闻韬的生日。
傍晚的余晖洒落下来,有些老旧的小区显得格外的安宁,周闻韬的住所时一幢两层的独立小别墅,前后各有一个小院子,坐落在小区的最东面。
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站在门口的宁素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即使没有跨进去,可是一楼客房那没有关严实的房门里透露出来的声音却清晰入耳。
“啊……不要了……我不要了……老公,慢一点……”娇喘声伴随着甜腻的喊声不断的传了出来。
偶尔可以听见木床被摇动的嘎吱嘎吱声,夹杂其中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声,一声一声,如同刀子一般刺进了宁素的胸口,抓着钥匙的手猛地收紧,力量之大,钥匙那凹凸不平的齿深深的扎进掌心里,带出一阵阵刺痛。
半个小时之后,客房里算是安静下来,随后低声的交谈声传了出来,娇柔的女声不算熟悉,不过宁素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声音的主人她见过一面,去年和周闻韬去听音乐会的时候曾碰到过,当时只是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宁素只以为是巧合。
“老公,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女人低声撒娇着,倒不是为了周闻韬的钱,她爱的是这个男人,风度翩翩、温柔儒雅,爱他在生活中的体贴关爱。
原本知道他有交往了十多年的女友后,女人虽然伤心却也守着底线,不愿意去当小三,可是随着业务上的接触,偶然参加公司的饭局和其他活动,女人这才知道周闻韬那交往很多年的女友宁素却是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只因为喜欢摄影,便天南地北的跑,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有时候时间更长,大前年过年,周闻韬出了个小车祸伤了脚,在医院休养了半个多月,宁素却在东北拍雪景,二十多天都没有回来,是自己每天变着花样熬着补汤送去医院的照顾周闻韬的。
去年公司空降了一个官二代过来,什么都不懂却指手画脚的乱安排,还因为看不惯周闻韬的职位压了他一头,处处刁难,那段时间周闻韬的压力倍增,在公司也是举步维艰,是自己一直陪着他,陪他跑客户,陪他拉近和同事间的关系,陪他加班陪,他放松缓解压力,可是宁素却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亲密的依偎在周闻韬的怀里,小手在他光裸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低喃道:“我不是逼你,我只是心疼你,宁素她太自我,你不忍心伤害她,可是一直拖着也不成事。”
“别说了。”周闻韬的声音带着之后的暗哑,俊逸的脸庞上眉头皱了起来,揉了揉眉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的,是他先爱上宁素,从初中时懵懂的喜欢,到大学四年不放弃的追求,到后来的交往,周闻韬知道自己深爱着那个独立的女孩,宁素像是风,无法抓住,她飘忽不定,可是偶然间流露出来的孤寂却让他心疼。
十二年的感情是几千个夜夜堆积起来的,或许是先爱上的人总会受伤,周闻韬一直在退让退让,可是他也是人也会累,他更想要的是一个温馨暖和的家庭,可是宁素却因为追求摄影天南海北的奔波。
每一次谈起结婚都被宁素岔开话题,周闻韬很受伤,他知道宁素心里头还有很多事,那是自己永远都无法碰触的地方,即使他爱了她十二年,可是宁素却还是在她身边筑起了一道隔离墙。
会出轨是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第一次的惶恐不安渡过之后,周闻韬甚至破罐子破摔了,是的,他到如今依旧只爱一个人,那个人还是宁素,但是感情却永远不等同于生活。
自虐的站在门口听着客房里小声的交谈,宁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自己这个正牌女友这么不合格!
无声无息的将门再次关上,宁素一步一步向着院子外走了去,夕阳最后的光芒消失在天际,天黑了,手中的生日蛋糕被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宁素仰起头,再痛,她的脸上依旧是坚强的浅笑。
卧房里,有这么一瞬间,周闻韬突然感觉心剧烈的抽痛起来,似乎隐隐的失去了什么,可是看着床头柜上安静的手机,想到宁素之前的留言,她还有三天才能回来,自嘲一笑,周闻韬猛的搂紧怀抱里的女人。
再之后,宁素撤回了之前递交上去的离开前线的工作申请,同时撤销了关于和周闻韬结婚的申请,国安部这边也放弃了对周闻韬的调查,毕竟身为国安部的特工,不管是离开最前线,还是要结婚,都需要经过一道一道繁琐的程序,如今一切都不需要了。
再之后,宁素和周闻韬自然而然的分手,同在一个城市,整整三年两个人竟然没有偶遇过一次,周闻韬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日子如同他曾经想象的一般宁静温暖。
可是夜深人静从沉睡里突然惊醒时,那一刻,看着满室的黑暗,周闻韬心总是隐隐的痛着,在他的内心最深处永远刻画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即使是他选择开始也选择放弃的,可是有些人,一旦爱上便是刻骨铭心的一辈子。
再后来,宁素成了国安部最精锐的特工,游走在最危险的前线,接下来的几乎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直到上一次任务受伤回来休养时,在林荫道上,秋叶飘落,整整十年,宁素终于和周闻韬再次相遇了,只是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他的妻子,而她依旧孑然一生。
十年,改变了太多太多,物是人非!他们认识二十二年,分开十年,周闻韬依旧如同当年一般温文尔雅,只是更加的成熟,他身边的妻子笑容幸福,多了结婚女人的韵味。
可是十年的光阴却似乎没有在宁素身上有任何的改变,这已经是深秋,宁素只是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头发依旧浓密乌黑,墨绿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是简单的一件灰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
脖子上她最喜欢的格子围巾,配上小巧而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笑时,眼睛弯的像是月牙,完全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年轻、漂亮、干净、舒适。
周闻韬愣住了,在分开之后的几年岁月里,周闻韬曾经一次一次的想象着如果和宁素在街头偶遇,那么他该说什么,该如何去面对宁素,可是整整十年,街景喧闹,人来人往,他却一直没有遇见过那熟悉的身影。
十年,消磨了周闻韬所有的念想,可是不经意间就这样遇见了,眼前清瘦的身影一如当年一般,呼吸陡然间屏住,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好巧,原来是宁小姐。”女人率先反应过来,虽然有些嫉妒宁素那不曾改变的容貌,却主动热情的招呼着,只是挽着周闻韬胳膊的手却用力的收紧了几分。
“好久不见。”相对于周闻韬震惊之后的不知所措,宁素却格外的冷静,如同只是久别重逢了一个普通朋友一般,微微颔首致意之后,擦肩而过的走远、离开,最终消失在人群里。
这一天晚上,周闻韬失眠了,他思念宁素,却也痛恨她的冷漠和无情,即使在追求宁素的时候他早已知晓她看似柔和表面之下的清冷,可是当宁素这一份冷漠用到自己身上时,周闻韬依旧无法接受。
城市依旧繁华,人来人往,岁月如梭,当周闻韬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时候,他偶然依旧会想起宁素,不过他依旧是一个爱妻子爱孩子的好男人。
在十年前和宁素偶遇,到如今又是十年,而这一天,周闻韬意外收到一个包裹,一个大大的纸箱,里面是一本一本的相册,那熟悉的照片和熟悉的文风,正是宁素的风格。
在一大堆的相册下面压着一本速写本,那里面是风华正茂时的周闻韬,有他工作时的,给花浇水时的,在厨房做饭时的,也有他睡着之后的,整整一本都是周闻韬的速写。
周闻韬双手颤抖着,当合上速写本时,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地板上躺着一块圆形的牌子,银色的金属牌质地很好,正面刻画的日期是宁素的出生,而后面赫然是今年九月八号。
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心猛然间剧烈的抽痛起来,周闻韬攥紧手里头的牌子,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放声痛哭起来,这一瞬间,过去被尘封的一幕一幕清晰的回放在脑海里,那曾经的戏言如今却已经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