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却没让他说完，语气很疑惑，很难过：“小覃呢？为什么……在这一天，只是这一天，你们都不能疼他一下？”

陆从良全身僵住。

没人出声了。

赵斐眼泪只有一行，等他意识到自己哭了，就仰着头把所有泪意强行憋回去，到这一步，不用人解释，很多事他其实也能想明白过来。

为什么最看重家庭和睦陆从良，过年时候会不让最宝贝孙子过来？

根本不用问。

“这是他自己选！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连陆氏继承权都丢了！”

“你要真想他好，就不该和他在一起！”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陆老爷子话没说完就接连咳嗽起来，旁边几人吓得不轻，跑过去搀着他让他消气。

赵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咳嗽声小了下去，陆枫父母回头看看赵斐，朝儿子陆枫使眼色。

陆覃父母扶着老爷子一直在失神。

陆枫瞥赵斐一眼，有些难堪道：“我开车送你去小覃家里去吧。”

赵斐还是不动。

安静又压抑气氛持续着。

陆枫准备回屋拿车钥匙时候，赵斐终于动了。

他对着陆覃爷爷陆从良那个方向，弯腰，深深鞠了个躬。

陆枫脸色煞白。

这是他第一次见赵斐服软。

那几个长辈唉声叹气，谁知接下来，却听到了一声意料之外话。

“新年快乐！”

说这句话时，那张脸竟浮现出笑容，每一个弧度都接近完美，在灯光下无比光彩照人。

可发出声音，却如融后冰雪般沁凉。

赵斐在一道道惊诧不解目光中，拉上帽子，转身快速走进了飘飘荡荡雪夜里。

……

在赵斐很久远看书记忆里，陆覃是个永远保持着风度和礼貌男人，还有，他很有过节仪式感，只要是正式节日，都会对长辈和家人说句正正经经节日快乐。

其实离开陆家老宅前一分钟，他本是想要说句“大逆不道”话来着：那您小孙子，我赵斐只好十分感谢地收下了。

只是在开口之前，他忽然间想起了节日事。

马上就要跨年了，陆覃这次不能自对这些人说新年快乐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有些话对有些人说出去，是得不到什么结果。赵斐向来会做选择题，他觉得替小覃延续一下昔日习惯，在此时比说任何话都有意义。

所以，他要替小覃祝他们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