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情意(双更) “闻澄枫,我方才沐浴过……

“姐姐……”闻澄枫凝眸望着她眉目沉静,目光却似有无限风光,恍若点缀满繁星,万般皆璀璨。

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里,衣料之下的心跳紊乱,仿佛千言万语也难以描摹他此刻激动情绪。

闻澄枫暗自心想,闻槿妍总说他命好,如今瞧来这话此言委实有些道理。有虞清梧在他身边,两心相悦,情投意合,他确实命好,是天上人间独一份儿的命好。

宁静夜间,屋内狭僻空间中似乎只遗落着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闻澄枫又想吻她了,再不必压抑满心欢喜,也没有种种顾虑。他缓慢俯首,薄唇挪移向虞清梧的耳垂,就在将欲吻上之际,却蓦地想起什么,神色冷凛,展在嘴角的笑意僵住。

“怎么了?”虞清梧感受到他喷洒耳侧的灼热气息蓦然凝滞一瞬,奇怪反问。

闻澄枫收回了手臂,面容兴致比之方才显而易见的寡淡。那眼底神色虽算不上不悦,却也跟高兴沾不上边。

虞清梧越发困惑,自己好像没说什么惹他不虞的话吧?

只见闻澄枫视线定定落在她左耳边,眼皮子一眨不眨,绷着嗓子说道:“闻槿妍也凑在姐姐的耳边讲过话。”

“还有下巴,他也捏过。”

闻澄枫道:“我知道嫉妒很不好,可是,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虞清梧眉梢轻动,原是因为这个吃醋了?

他的醋劲儿和占有欲,从来就没有淡过。

就连嫉妒起来,也一如既往的坦荡可爱。

而被闻澄枫这么一说,虞清梧也随之回忆起在城楼之下,闻槿妍靠近自己,从而故意刺激闻澄枫的场景画面。她至今没忘记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呼到她颈侧,引起皮表细小绒毛打起哆嗦战栗。

分明那是张和闻澄枫同样的容貌,可她偏就对闻槿妍感到无比恶心,有着天差地别之距。

遂连忙道:“我回房去沐浴。”

闻澄枫立刻咧嘴笑开,又说:“天快要亮了,姐姐又是一夜没歇,等你睡醒了,我们再启程回颢京。”

虞清梧回到自己房中,很快就有下人抬来浴桶,水中已经事先抖过檀香白矾,嗅之芬芳。她将头顶发钗抽取,散落及腰长发,身上衣物件件褪落,双手在解颈间璎珞时倏尔顿住。

末了,戴着琳琅佩响的珠玉一同入浴。

于她而言,今日的惊心动魄不在于反杀闻槿妍,而是……

她掌心握住璎珞,想起闻澄枫将这物什交给她时,同她说起自己的身世,或者说那是原主的身世。

虞清梧早三年前在越宫中时,就怀疑过贵妃身世蹊跷,绝非传闻所说的秦淮河畔一名貌美歌姬那么简单。后来又从棋秋与书瑶口中得知贵妃的死因,叫她不由生出更深的奇怪。

直到闻澄枫告诉她,贵妃极有可能是北魏皇室派往南越的细作,虞清梧才隐约恍然。

难怪灵犀宫中,会有一条通往临安城外的隐秘暗道,概是里应外合挖通后用来联络的。兴许越帝老头儿终日醉卧美人膝的颓靡和不理朝政的昏聩,也有不少贵妃的手笔在里头。毕竟,只有帝昏国弱了,北魏才能打的轻松。

更难怪当日她火遁逃离越宫时,贵妃无比严肃地教诲她,务必离北魏远远儿的。要她活着,才最重要。

因为虞清梧的后劲生有红莲胎记,倘若而今为君的非闻澄枫,而是魏先皇,定能认出她的身份,将她带回训练死士的封闭牢笼。

生为母亲受够了那阴暗无光日子,便怎么也不愿亲生女儿再遭其苦。

但贵妃还是将联络暗卫的信物交给了虞清梧,她曾是最好的死士,这串璎珞上缀的九瓣红莲,是她执掌所有暗卫的玉令。虞清梧本也同闻槿妍一样,以为冯伍背主投靠闻澄枫是因为林溪薇的缘故,实则不然。

他听从的,是这红莲令。

没有任何一个人背叛,清河王始终忠君。冯伍等所有死士本也就效忠于北魏历任君王,是闻槿妍钻了魏先帝驾崩时,闻澄枫征战临安不在灵前的空子,将权利偷了去。现如今虞清梧手握红莲令,又将其收回。

一切尘埃落定。

至于闻澄枫起先担心她会因此怨恨北魏皇室,倒委实多虑了。既然母亲把身死当做解脱,彻底放下,虞清梧也不该替她苦大仇深地埋怨什么。

而今如母亲所愿,安然无恙的活着,便是最好不过。

暗沉夜幕褪尽,倾泻明媚天光。

虞清梧放下床帐,阖眼即入眠,她睡了来到望郡后的第一个安稳好觉。

后来胃里空空,饥饿作祟在肚子里响起空城计,才睁开惺忪睡眼醒来。

起身下床,她一眼瞧见桌上有只小火炉,紫砂锅腾出袅袅热气,还能听见锅内暖汤沸腾出细微咕噜声。虞清梧穿好鞋袜走到桌旁,用布巾护着手打开砂锅盖子,是玉蝉羹,越宫内的御菜,唯一的区别在于没加葱花与姜末儿。

旁边还摆着鱼茸花糕和蟹粉酥,皆是虞清梧最爱的点心。

而她睡前分明并没有瞧见这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准备的。他知晓她白日沉睡容易饿,心细地将她所需备下。

但闻澄枫人怎不在屋中?

虞清梧简单穿上两件衣衫推开门,问外头暗卫:“陛下呢?”

暗卫回话道:“主子在府衙和望郡的官员议事,待忙完了便回来陪皇后娘娘。”

“你唤我什么?”虞清梧陡然愣怔,午后初醒的残余困倦因那四个字登时散了个干净。

“皇后娘娘。”常年面部表情匮乏的暗卫除却因说话嘴巴在动,脸上没有半分其余神态,端着一本正经的死人脸重复称呼后,又道,“主子还说了,望郡而今粮食匮乏,他至多只能给您弄来这些小菜,委屈娘娘将就一顿,他晚些带您去邻郡酒楼。”

“……”虞清梧砰的一声用力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