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骑着辆电动小三轮的赵星海,猛烈打了个喷嚏。
他深感无语:“绝对是警笛儿背后又念叨我快死了。”
……
相比之下,齐云肆大概算是队伍里面交通工具最先进的,因为他位处市中心,并找到了一辆越野车。
但与之相对的,是亡魂的数量也因此增多,并且更加来势汹汹。
不祥预感始终萦绕心头,他半刻也不敢耽误,加足马力疾速行驶,并开了左侧的车窗,单手掌控方向盘,另一只手利用回旋镖无差别投掷攻击,扫清前方障碍。
他凭借着几乎是横冲直撞的战术,一路突破重围,找到了地图标注的地点——某间装修古朴的老书店。
信物碎片,就藏在第四排书架的第六行。
碎片的边缘泛着微光,他迅速将其取下塞进口袋,而后最近处的一本书,突然掉落在他的脚边。
那本书烫金硬壳,书脊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别离之路》。
脑海中轰鸣骤起,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回响,他耳畔听到了早该忘却的声音。
——阿肆,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如果命运一定要给我出这难题,相比起背叛,我宁可选择死亡。
死亡是永久的别离,也是逝者的解脱;而失去和不被原谅,则是生者必须背负的痛苦,这种痛苦无从消弭,是百年沉默的轮回。
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在地,齐云肆蓦然心脏剧痛,又弯腰呕出一口血来。
他咬牙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冲出了书店。
从起始点赶到湖心公园的这段路程有多艰辛,在此也不必多做赘述,总之等齐云肆到达那座湖边时,他发现凌旭提前一步,已经等在那里了。
由此可见,凌旭并不是献祭者。
凌旭拎着四棱刺站在湖边,全身伤痕累累,可见这一路也不轻松,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神色平静。
“原来你也不是献祭者。”
齐云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幽暗月光下,整片湖水正呈现出死寂的深绿颜色,湖中漂浮着无数尖头宽身的奇怪木船,而木船底部插满尖刀,上面钉着捆绑枷锁的亡魂。
那些船随风漂浮,纷纷逼近湖心的八角亭,而亡魂们完全不顾利刃撕裂身体,只知拖着沉重的锁链,疯狂往亭子的台阶上爬去。
最深沉寒冷的夜,最阴森绝望的画面。
“从这个角度,看不见亭子里的人是谁。”凌旭低声道,“但对方已经坚持很久了,赵星海和景迪没这种战斗力,如果不是你也不是我的话,那献祭者……”
就只能是姜玄月。
齐云肆脸色苍白,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凶狠,他大步流星就要朝湖里走去。
谁知关键时刻,凌旭扯着衣领,用力把他拽回了原地。
“湖边设了结界,人没到齐的话,我们过不去。”
齐云肆看到凌旭手臂上类似烧伤的痕迹,他知道凌旭确实尝试过了。
即使心急如焚也毫无办法,目前能做的只有等待。
团队合作的任务,少了谁都不可以。
好在赵星海和景迪并未耽搁太久,两人也几乎是拼了性命闯过来的,景迪还好一点,尤其是赵星海,他到达湖边时浑身是血,眼镜也丢了,看上去狼狈又凄惨。
“对不起啊,尽……尽力了……”
他刚把信物碎片交到齐云肆手里,就忽然脱力,猛地一头栽倒在地。
景迪尖叫:“赵星海!你可别死啊赵星海!”
“他没死,你留在这照顾他。”凌旭俯身,取走了她别在腰间的信物碎片,“我和齐云肆去湖心亭。”
“……你们去能搞得定吗?”
“如果我们仨一起行动还搞不定的话,你觉得还有谁能搞得定?”
景迪愣住了,她意识到他这话虽然狂妄自负,却说得很对。
到了这一刻,如果不相信他们三人的实力,那当真是没什么可相信的了。
但她担忧的还有另外的事。
“可……月姐是献祭者,你们能不能把她带回来?”
无论是齐云肆还是凌旭,都没有回答她这句话,因为无法回答。
毕竟根据游戏规则,献祭者在最终任务中,就是指定要牺牲的,除非死亡,才能让其余持有碎片的玩家补位。
两人走向湖边,见那道无形结界已经消失,此时正有一道狭窄发光、毫无遮挡的独木桥,连接湖岸通往湖心亭的水路。
他们需要把所有的信物碎片,安全送达姜玄月身边。
姜玄月一人双刀,要阻止刀船上的亡魂们进攻台阶,已经在湖心亭守了好几个小时。
她越战越勇,越杀越疯,像是上了发条的钟,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