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扩散开来的血水里,重新爬回了冲锋舟,四周的雾气越来越重,海上夜风极冷,湿透的衣衫被冷意侵袭,彻骨阴寒。
齐云肆止不住地咳嗽着,却急着要看姜玄月胳膊上的伤口。
“咬得深吗?疼不疼月月?”
姜玄月唇角微抿,她注视他半晌,放缓语调回答。
“挺疼的,但不严重。”
齐云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说不疼,是没伤到骨头,可流了这么多血也……”
话声戛然而止,他顿了顿,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她。
“你以前从来都不肯对我说疼。”
“现在觉得无所谓了,疼就是疼,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齐云肆笑了笑,他替她把伤处简单扎了一下,嗓音极温柔。
“是啊,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再好不过了。”
“听起来你很希望我学会示弱。”
“我只希望你学会和我示弱。”他说,“但如果以后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对值得信任的人示弱。”
姜玄月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她沉声反问。
“你都预知到自己要死了?连遗言都准备好了?”
齐云肆笑意更深,笑里充满了自嘲意味:“毕竟真到了那时候,可能就没有机会讲遗言了。”
“……行,那你再多说两句,有什么遗言或者有什么遗愿,我酌情给你安排。”
“我的遗愿很难实现。”
“有多难,我听听。”
天际月光幽冷,浓雾里的海面波光粼粼,这艘船随风漂流,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与她两个人。
齐云肆沉默了很久,他斟酌着,最终还是答案坦诚,一字一句认真回应。
“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遗憾,就觉得喜欢了你这么多年,都没被你主动吻过一次,偶尔想想也会不甘心。”
“月月,你那时说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过我……你骗我没有任何意义,对吧?”
话音未落,姜玄月撩了一把额前乱发,忽然倾身靠近,在抱住他的瞬间,也吻在了他的唇边。
她略微后退,盯着他的眼睛,也看到了他困惑且震惊不已的表情。
相比之下,她实在平静得有些过分了。
“是啊,我骗你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