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玉山
少年双目紧闭,躺在建木最粗壮的一根枝丫上,浓绿掩映,铺天盖地的阴影掩埋了所有天光。
西王母斜斜倚着,目光慢悠悠扫过遮云蔽日的上空,轻轻笑了一声,似嘲似讽:“万年了。”
狡趴在西王母身旁,闻言也抬头看了看上方,目光温和:“很快就要结束了。”
西王母摇摇头:“倒也没想是如此结局。”
狡沉默一阵,正想说些什么时,耳朵动了动,朝上方看去。
西王母:“也是时候了。”
黑色的花朵托着时潜,从树上落下。
时潜面色苍白,却松弛,轻轻摸了摸狡的牛角,席地而坐,看向西王母,眼带笑意:“日后你就是这世间最后的神明了。”
西王母勾了下嘴角,“神明?”祂目如烟波,眼底却一片冰冷。
时潜恢复记忆后,知道一些往事,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世界已平,至少下一个千年里不会再有灭顶之灾,鸿蒙秘境也被我彻底封闭,希望交给西王母保管。”
西王母:“我为何要帮你保管?”
时潜:“我愿以若水为报酬。”
西王母顿了顿,看向枯萎的建木,终究点了下头。不知想到什么,又似叹似笑道,“天道的预言竟是不准,容你轻易破解。”
时潜苦笑:“何来轻易?”
西王母目光终于挪到了他的脸上,又轻轻移开,不再夹杂其他情绪,发出一声真正意义上的叹息:“你说得对,这世界上,唯吾孤独了。”
狡看看西王母,又看看时潜,跪坐在两者之间,温和嗓音轻轻流淌:“您为何如此?”
时潜怔了下:“什么为何如此?”
狡抬眼,清澈的目光看着他,又亲近儒慕,也有陌生不解:“您之前不是如此的。”
这一次,时潜听懂了,他想了想,道:“大概因为我是时潜吧。”
阿时自然不会如此,祂率性而为,所做之事皆为祂出自本心与神性,不算计不委婉不曲折,而时潜却不同,他自小在皇宫长大,是赵帝手把手教的帝王心术,赵帝的对臣子的驾驭,对朝堂的平衡,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不知不觉已经将他培养成了合格的皇位继承人。
兄长与舅舅在时,时潜从不需要用到这些,他就像是阿时一般,快乐肆意,做什么都出自本心,时氏没了之后,他却不得不用到这些,唯有步步为营,才能一击即中,报仇雪恨。
而且,阿时崇尚自然,作为初始神明的一员,祂认为天道轮回,神明陨落,不过是自然中再正常不过的一环,在他的想法中,陨落之前能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情,并不叫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