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新娘子去”马小艳笑道。
这时候还没有后世的讲究,这么说吧,这时候结婚不像是以前旧社会婚礼的繁琐,也没有几十年后的讲究。
现在有些条件不好的甚至就是两张床一拼,窗户上贴个喜字,给同事们发点喜糖,请两三位好友吃一顿就行了。
桑柏这样就已经算是让人羡慕掉眼镜的大操大办了,如果不是摆在村里,要是摆在县城说不定就惹上麻烦了。
“衣服都试好了?”桑柏笑问道。
见马小艳笑嘻嘻的,桑柏便抬脚进了堂屋。
堂屋的东间自然是小两口的新房。
以前空荡荡的屋子现在摆了不少的东西,除了一张床之外,都是夏士杰两口子给女儿的嫁妆。
一台熊猫牌的缝纫机。
一辆凤凰二四的女式自行车(这玩意可是抢手货)。
一块男式的海鸥表。
还有四个大樟木箱子,手艺十分不错,朱红的大漆,上面有金色的龙凤呈祥图案,上厢盖的四个角包了黄铜皮,内衬夹层的地方包括拉带用的都是鹿皮的,这箱子放到四十年后拿出来都不过时。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写字台,一张五斗柜,还有一个大衣柜,这玩意可都是实木的,大牯牛出马才把这三件家具给拉回来。
如果不是桑柏家里没电,夏士杰还准备给闺女陪嫁一台电视机,一个录音机什么的。
为了置办这些嫁妆夏士杰两口子可是举了债的。
没有办法啊,这个女婿挣钱有点太凶残了。
别的他们不知道,但是桑柏那边和出版社出版的英文教材两口子还是知道的,这么挣钱的女婿,老人们担心女儿没点嫁妆说话不硬气,于是借遍了亲友托遍了关系给置办了这些东西。???
桑柏没有多说什么,他能理解夏士杰两口子的心情,不光是理解,他还有点感动,因为家庭的温暖正是他人生二十多年中最缺的东西。
当然感动归感动,等摆了席桑柏还是得让媳妇把钱给老丈人丈母娘还回去,一家人过日子不必闹这样。
当桑柏站在屋子门口,望着转过来的夏雁秋一下子愣住了。
此刻的夏雁秋头发盘在了脑后,发髻上罩着一块红纱,在右侧发髻上还戴着一朵小碗口大的红花,塑料的红花中心还有黄色的花蕊。虽然红花的做工显得有些粗,但是依旧是难掩夏雁秋的娇态。
作为新娘子夏雁秋的身上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薄昵子褂子,连胸口的排口都是红色的,款式也很一般,衣服上最大的装饰品就是两个斜口袋。
下身着一条大红色的白褶裙,裙子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就是通体大红色。露出来的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皮鞋,还是平跟的那种。
这种在后世看起来极素的新娘装这一刻却是深深的打动了桑柏。
夏雁秋看到桑柏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微微底下了头,半掩着几分羞涩:“怎么样?”
桑柏这时候脑海里并没有想着妻子美丽的容颜,而是在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了一张张以前的画片儿。
从记事起父母离异,到双方重组家庭,桑柏就像是两个家庭多余的人,那种感觉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反正桑柏是不想再经历过一次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个女人结婚,更没有想组建家庭,他当时想的就是有一份工作,能有钱让自己小折腾着把这辈子过完了,至于剩下的那就是何处青山不埋骨,活到哪算哪儿了,来的时候赤条条,走的时候正好也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