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有的产妇会产后抑郁……”
虽然晴天已经长大,但顾淮远语气忐忑,他生怕在她产后养育的那两年,还有一些他不曾知晓的困难。
“你怕我抑郁?”陆兮惊讶地看向他,“那我还真没有。”
“我隔壁床的产妇,加过微信的,看起来是真抑郁过,有段时间朋友圈整天怨老公,怨生孩子毁了她事业。不过当时的我哪里有资格抑郁,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要是垮了,一家三口就跟着完了,我生完三个月就听了月嫂阿姨的建议去健身,也在那时认识了姿言,日子确实辛苦,但有房子住,花了钱也有人照顾,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产后第二天就在哭鼻涕的女人,现在竟哄他说当时没有那么糟,顾淮远内心五味杂陈,只是更紧地搂住了她。
夫妻俩将晴天两个月大的视频逐一看完,镜头里的小朋友已经学会了喝饱后对着镜头吐泡泡,笑得像天使,哭起来也更有劲了,原本小老头的脸每天都在变化,镜头里的陆兮欣喜地对着小婴儿的晴天说:“你很会长嘛,是不是担心妈妈把你扔掉呀?妈妈才不舍得呢。”
时间已近两点,顾淮远一杯咖啡下肚,越看越新鲜,陆兮却困了,打着哈欠。
“睡吧,还有好多呢,一个晚上哪里看得完。”她推他,嗲声嗲气撒娇,“爸爸陪我睡嘛。”
一旦她用这种语调,顾淮远就没有赢过,拉着她回到床上,关了灯,两人很自然地搂在一起。
他望着黑暗久久不语,却在陆兮昏昏欲睡时发出声音。
“真的没有想过回来找我吗?”
如果不是那次酒会的意外相见,也许他们现在还是城市中的两条平行线,他已死心,跟别人订婚,而她即便获知他的婚讯,也只会默默祝福,绝不打扰。
“怎么会没有呢?”陆兮睁开美丽的眼眸,“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哪里有脸站在你面前。”
“没想过要找我,为什么拍那些视频?”
“我也不知道。”陆兮吐露实话,“但我心里一直有一种直觉,她长大后的某一天,或许你会知道她的存在,会想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大概,是对你的愧疚心理作祟吧。”她如此解释自己的行为。
“起初抱着这样的心理开始做这件事,后来慢慢就变成习惯了,她长得太快了,我想留下回忆。”
“睡吧。”
她瞄一眼床头灯,都快三点了,再不睡,明天真要做神仙了。
“嗯。”顾淮远她额头上蜻蜓点水一下,“睡。”
这一觉睡得够沉,两人睡到九点多才醒来,晴天大清早自己爬下床去拉了个唏嘘,见爸爸妈妈睡得很香,她便挤到了爸爸妈妈中间,等陆兮和顾淮远醒来时,就发现一个小家伙横在他们中间,两人相视一笑,双双起床。
周日除了陆兮,一家人没有都出门,在家休息了一天。自从有了这个硬盘,顾淮远一有空就坐到了电脑前,后来连晴天都对她小时候产生了浓厚兴趣,坐在爸爸膝上,一边看,一边指着镜头里的自己哈哈大笑:“爸爸,我好傻啊。”
顾淮远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女儿头顶印上了一个老父亲的吻。
而与此同时,陆兮正大热天陪着杨姿言逛女装街,逛了半天杨姿言就赖在甜品店吹着冷气再也不肯动了。
“今天不行了,买这些够我做个精致女人了,咱们细水长流做女人,我真的不行了,再逛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不行!”陆兮拖着她往门外冲,“我还有一堆好看的衣服要买,讲义气的时候到了,快点陪我。”
杨姿言苦哈哈地被她拉出空调房,往下一家走去。
新一周的工作开始,周二下午,陆兮意外接到自强家具厂老板谢渝坤的电话,这位厂长还是大嗓门,说自己陪着妈妈来复诊,大城市的医生医术高明,他妈恢复得很好,他特地电话打来,邀老朋友晚上赏脸吃饭。
陆兮犹豫,试探问:“就我和你?”
“对,就咱们俩,嘉澎这小子挺拽啊,说没空。”
“他已经不在弗兰了。”她没了心理负担,爽快答应,“给我地址,我下班后就过来。”
陆兮下班后准时赴约,只是在突然见到餐厅里坐着的两个男人时,不免后悔。
可惜已经来不及走掉。
“陆兮,这里这里。”谢渝坤大嗓门穿透力很强,“快过来坐。”
坐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始终没有回头,背影疏离。
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走向那一桌,在选择坐哪里上犹豫了片刻,最终坐在了谢渝坤这一边。
两人视线免不了相遇,她先镇定自若地挪开眼。
“你们俩都是不好请的大忙人啊,嘉澎够意思,还特地为了这顿饭把出差都给取消了。”
谢渝坤只以为许嘉澎因为隐瞒海格斯公子的身份而跟陆兮闹僵,好心活跃气氛。
“不是取消,是推迟了。”许嘉澎冷着眉眼纠正他的说法。
陆兮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只是寒暄:“阿姨身体没事了吧?”
“化疗完定期检查,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