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自己再胡说八道就有些过分了,正色道:“太子在雍州改制,虽有成效,却也只限于雍州境内,而大炎其他州郡不得效应其法。根本原因则是因为,太子杀心太重。”
“杀心太重?”梁俊更加的奇怪,老子在雍州也没杀多少人啊。
再者来说,当初制定雍州临时律法的时候,梁俊还专门嘱咐,所有犯了重罪,被判死刑的犯人需要他亲自审批。
雍州改制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梁俊审批的死刑犯也不过六人而已。
这六人还都是罪大恶极,剐之有余的江洋大盗。
怎么到了李渊嘴里自己却成了杀心太重?
眼见得梁俊面露不解之色,李渊笑道:“太子入雍州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根基,所依仗的,不过是雍州的绿林强盗。后来能够接管雍州,无非是靠着杀了常玉及其党羽。”
梁俊点了点头,道:“唐国公说的没错。”
李渊脸色有些异样,显然对梁俊的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只是嘴长在梁俊身上,他要这样称呼,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雍州上下苦常玉久已,太子诛杀常玉,提拔曾被常玉打压的士族,招安雍州匪患,最后借丝绸之路,普惠雍州之民。如此雍州上下只知炎朝有太子,不知有天子。”
李渊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三个茶杯放好。
这三个茶杯分别代表了他口中所说的三件事:提拔士族,招安匪患,普惠百姓。
“能够有如此手段,莫说是当世,就算放眼古今,也没有几人能够比得上。”
李渊这话说的十分坚定,倒是让梁俊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在李渊这位开国皇帝眼里的评价还挺高。
这边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边李渊话锋一转,道:“只可惜,太子改制刚开始,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说罢拿起桌上代表提拔士族的茶杯,放在了旁边道:“太子回长安之前,在凉州城下杀了七十二人,此乃最大的昏招,也预示着雍州新政,绝无可能成功。”
梁俊皱了皱眉,想不通李渊为什么这么说。
自己杀那些贪官污吏,整个雍州上下全都拍手叫好,怎么说因为这件事,新政就直接废了呢?
“这七十二人目无太子,贪赃枉法,为何不能杀之?”
李渊解释道:“他们若是普通的百姓,或者绿林匪盗,杀了也就杀了。可这七十二人乃是雍州的士族,乃是曾被常玉打压的士族,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太子杀他们的身,他们则诛了太子在雍州的士心。”
“呵呵。”梁俊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
李渊则继续说道:“太子杀了雍州的士族,以至于雍州士族无人再敢出仕,诸多衙门的司长多为原来的山贼匪患。太子想要靠着这些人治理雍州,推行改制,岂有成功之理?”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诛杀这些贪官污吏,乃是上应天命,下顺民心,唐国公此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危言耸听?”李渊和李建成一愣,不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
不过二人皆是聪明人,结合梁俊的语境和表情也能猜到他想表达什么。
李建成憋了很久,一直想插话却插不上,此时见老爹愣住,微微一笑道:“大首领,从来都是得士心者得天下,哪里有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李渊跟着点头道:“建成说的没错,只怕太子也是如大首领一般想法,雍州改制方才落得今日田地。”
对于这爷俩所说,梁俊不敢苟同,却也懒得和他们理论。
看来自己今天算是浪费了一中午的时间,唯一的用处就是跟着李渊复习了一遍历史知识。
“那依唐国公之意,不得士心是因为杀了那帮贪官污吏,不得民心又是因为什么?”
李渊见梁俊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些不屑,心里也是一阵冷笑。
杀手头子终究还是杀手头子,没有站在天下巅峰执掌过皇权,是无法理解其中的诀窍的。
你说你一个杀头头子,好端端的问这些干什么。
和你说了你又不懂,不懂也就算了,还十分的不屑。
李渊心里原本对梁俊甚高的评价降了下来。
后面的解释就有些划水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没有皇帝,不臣之徒四起,天下生灵涂炭。没有君主,百姓心无依附,惶惶不可终日。太子却要废黜皇帝,陷天下之人于不义,人心向背,岂有成功之理?”
李渊双手一摊,一脸太子就是个傻叉的模样。
这也就是李秀宁的爹说这种话,但凡换了旁人,哪怕李建成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梁俊都能大耳光抽他脸上。
没有了皇帝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这种狗屁话也就他们这群封建王朝的帝王将相能够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要是放在前世,保准被键盘侠们喷的体无完肤。
甚至还得有暴躁老哥顺着网线把李渊胖揍一顿。
梁俊这次气的笑出声来,哈哈大笑的看着李渊。
李渊也不奇怪,反而很坦然的看着梁俊。
在他看来,梁俊这种没文化的江湖莽汉,能够懂这些治国的大道理才怪。
自己也是闲得蛋疼,没事和他说这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