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陆撼城,我也不是陆挽刚,我在那边是养子,在这边不算亲子,我在哪边都没有位置,我究竟是谁呢?”
深夜似乎总是会让人思考比较哲学的问题,顾眠脑袋不够用,理科学科差极了,但这种问题,他却听懂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仿佛云淡风轻的陆挽刚,露出个严肃的表情,就像是训斥不听话的顾鼎一样,不赞同道:“你说没有位置就是没有位置了吗?是你自己的臆想吧?你问过把你养大的教授了吗?他们说过不爱你不要你了吗?你问了这边的陆爷爷吗?陆爷爷说过不要你吗?”
“你把所有人都想的这么糟糕,自己把自己逼出来,最后说是别人不要你,你有没有想过我干爹干妈他们千里迢迢放下工作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陆哥吗?你总考虑自己会不会得到认可,难道我干爹干妈他们就不会想他们会不会得到你的认可?”
“还是说只允许你既爱教授夫妇,又渴望得到这边的家庭,不许他们既爱你又爱陆哥?”
“说不定他们半夜醒来,发现你不在,会以为你不喜欢他们,然后难过得要死。”
顾眠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家里人了,他设身处地地站在干妈的角度,说到这里,便拽着陆挽刚走人:“走吧,回去了。”
陆挽刚被教育得一愣一愣,人一拽就走,眼泪都在脸上乱流,半道上后知后觉地发现顾眠居然抓着自己的手!
陆挽刚简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下一秒就下意识躲开,逃避着说:“我自己回去吧。”
顾眠可不在乎,只要陆挽刚回去就好,跟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眼瞅着陆挽刚当真是走了,他掉头就回了网吧,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里的电脑,悄悄点进上次的网站,找到别人分享的漫画链接,红着脸继续看。
大约半个小时后,顾眠察觉到困意,麻溜儿的回家去睡觉,毕竟身体要紧,只是这晚做的梦实在是比上次还要刺激。他是被吓醒的,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抱着床单去院子里洗,洗完挂在院子里,他瞧着更不得劲,总感觉像是昭然若揭的罪证。
这都怪陆撼城!
漂亮的少年气塞塞扭头回屋,眼不见为净。刚进屋就看见弟弟顾鼎正站在客厅接电话,见了他便招手说:“大哥,陆哥的电话。”
顾眠现在不想接!
他脸颊绯红,心想早不打晚不打,梦里见了一晚上,现在又打电话,这人真的已经离开霖县了吗?怎么感觉好像无处不在?
“哥?你脸好红。”弟弟顾鼎老实巴交的说,“是不是不舒服啊?”
顾眠走过去对着弟弟这张嘴就伸手捏成鸭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儿玩去。”
弟弟顾鼎偌大一个精壮的少年,在纤细瘦弱的大哥面前弯着腰哭唧唧,被搓揉捏扁了也是半点儿都不敢反抗,点了点头后被放开嘴巴就麻溜儿滚蛋,又说了一句:“我跟马涛出门了!”
“早点回家。”顾眠嘱咐着,余光瞅见弟弟出去,刚要坐下好好跟陆哥说说话,却听弟弟在院子里大叫,“大哥你咋这时候洗了个床单?今天阴天啊。”
“干你屁事!滚蛋。”顾眠浑身汗毛都吓得竖起,暴脾气上来,捂着话筒就对外面喊。
外头的倒霉弟弟连滚带爬地总算走了,顾眠深呼吸了一下,把话筒放在耳边,便听见陆撼城笑他:“阴天洗什么床单?恩?”
顾眠手指头搅着电话线,没好气地道:“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