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松月溪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这一出,真的太有心机了……
倘若他说已经用过这个理由了,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也就随他去了。但对方尚未用这个理由,这会儿来询问他的意见,这让他如何说呢?
他总不能同意吧?
他肯定不能同意吧?
“你我都是修无情道的,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天眉头蹙起,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只不过是口头上骗骗我家里,难不成阁主还担心真的发生什么?”
“我担心你早晚会被我,或者你家里人打死。”松月溪避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杯喝水,“随便你。”
“那行,”谢天点点头,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那到时候我就这么说了。”
松月溪瞥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喝完一杯茶,弟子来报,说祝星洲已从山上下来。
两人便熄灭炉火,离开房间,打算动身了。
这会儿雨已停歇,地面上全是落花,青石小径一片湿滑。寒冷的空气萦绕在鼻尖,让人顿时清醒。二人穿过花园,去往前院。谢天跟在松月溪身后,吸了一口寒气后喉咙发痒,没忍住咳嗽起来。
松月溪马上扭头看他,谢天摆摆手:“没事。”
到了前院,祝星洲站在浓郁的夜色里,晏春也在他身边。
晏春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身上裹着一件红枫色披风,一圈蓬松的毛领围着他漂亮的脸。
灯笼的暖色光辉照亮他的眉宇,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你们要走了么?”待忘尘阁的两位走近,他提着灯笼上前一步。话是问松月溪的,但眼神却看向谢天。
松月溪点点头:“要走了。”
晏春露出遗憾神色:“我们还未说过几句话。”
松月溪饶有兴致地问:“你有什么想同我们说的么?”
“我……”晏春看看他,又看看谢天,欲言又止。
随后他摇摇头,似乎又没有想说的了。
谢天看了祝星洲一眼。
祝星洲迎着他的眼神,面色从容,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像他有了某种底气,所以不怕晏春跟他人那么近了。
“那就这样吧。”松月溪道,“我们走了。”
他说着转过身。
晏春却又追出一步:“等等。”
忘尘阁的两人回头,一起看向他。
晏春再次紧张起来:“再……再多留一会儿吧。”他看着松月溪,“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个问题松月溪之前也产生过疑惑,但他没有印象,不记得在何处见过晏春,只觉得对他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他离开有百年之久,明显不是在离开前见过对方,难道是在现代世界见过,然后晏春穿过来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不起来,不过也不要紧。”寒冷的夜风里,他看着对方,温声道,“现在认识就行了吧。”
晏春微微一愣,随后眉宇松开,似乎豁然开朗。
“你说的对,现在认识就可以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青花酒坛,“这是我酿的清酒,喝完这杯再走吧。”
那两人没什么异议,就随之回到堂中。
婢女将厢房的窗扉打开,几株桃花在圆形的窗框外轻轻摇曳,一点点拨开云雾,将月亮从夜空中涂抹出来。
王管事早已准备好了一桌下酒菜,见他们进屋了,就从晏春手中接过酒坛,为他们温酒。
祝星洲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稳软垫,就有弟子说是有事禀报,他只得道了句“失陪”,然后匆匆离开。
这边谢天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忽然腰间的传音铃铛又响了。他面露歉色:“我也失陪一下……”
于是他也走了。
房内只剩下松月溪和晏春,还有服侍他们的王管事。
松月溪看看晏春,又看看王管事。
晏春马上转向王管事,对他道:“王叔,您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
“哎,哎,好。”王管事马上起身退出房间,帮他们合上横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