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有考量。”碧云合说,“公子还有一月才及冠呢,他还年轻。”

“是么。”康成帝闭眼,“可朕这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卫溱被送出宫门,发现坐在马车上等候的已经不是侯府的小厮,成了容雪霁。他径直上了马车,看也没看容雪霁一眼。

容雪霁瞧他双眼泛红,就猜测这人在皇帝跟前唱了出戏。马蹄轻起,容雪霁调转车头,驱车离开。

一路无话,只余马蹄声,还有马车到达时,车门打开那一瞬间的风声。

卫溱无视容雪霁抬起的手,跳下了马车,快步入了府门。容雪霁面色如常地收回手臂,快步跟上。

野旌还没有就寝,见了卫溱便连忙上前道:“公子可挨了罚?”他低头,“手上的伤,可要再让府中的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明日再让大夫来换药。”卫溱说,“你今夜守了这么久,早些歇着吧。明早过来,我要事情要吩咐。”

“是,那公子今夜睡时注意着手,属下告退。”野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卫溱入了屋,瞥了眼手上的纱布,面无表情地在镜子前落座。

“主人。”容雪霁站在他身后,“我替主人更衣。”

卫溱说:“不必,叫侍女进来。”

卫溱面色苍白,精致漂亮的眉眼没了平日的风采,只剩下恹恹的排斥,很奇怪,这明明是很冷淡的模样,容雪霁却咂摸出柔软的滋味来。

“主人。”容雪霁上前一步,替卫溱解开头上的金绣细带,俯身放下时顺势将卫溱半圈在身前,“主人今早那般生气,也没让我跪上一天,主人怜惜我,我也怜惜主人。主人手上的伤口不浅,还是少动为好,让我服侍主人,可好?”

你他妈要不是气运之子,老子早就让你把地跪穿了!

卫溱冷眼看着自己的头发散下,没说话。

容雪霁绕到卫溱身前,俯身去解腰带,这个动作挡住了镜面,让卫溱看不见自己,只能看他衣襟处的布料。他将卫溱的腰带搭在手臂上,看着大红外袍敞开,再度朝他露出里面的白色和柔软,低声道:“这不是主人的错。”

“当然,我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卫溱说,“再说大早上的,很正常。”

容雪霁绕到他身后,看向簪在他右耳的耳饰,说:“晚上不能戴着它,我帮主人取下来?”

卫溱以为只要不是笨人,就一定会绝口不提这事,但容雪霁这般心性的人,竟然就真的提了。他想起早上的狼狈,想起那股子莫名其妙的颤栗,想得咬牙切齿,“……好啊。”

他倏地冷笑,“那你这次可小心着,再让我起了反应——”

容雪霁看向镜子,卫溱抬起眼皮,温柔一笑:

“就用你这张不懂事的破嘴给我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