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涞其实很不喜欢所谓的跨年,因为每年一到这个日子,她总觉得特别无趣,甚至是度日如年。
在她刚记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周涞被判给爸爸,但多数时候爸爸忙着工作应酬根本见不到人。她的妈妈早已经再婚有了家庭,对她的嘘寒问暖也并不多。
后来,对周涞承诺过不会再婚的爸爸也结婚了。周涞有了一个新妈妈,新妈妈生下了一个弟弟,一家人全部围着弟弟团团转。
准确地说,周涞是不喜欢所有阖家欢乐的节日。
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家。
虽然父母早早就离婚,但周涞也没有记恨过自己的父母,相反,她学生时代倒是一直很让家里人省心的,也没有所谓的叛逆期。唯一让人头疼的是学习成绩不怎么好,小学的时候还留级过一年,不过这也这不算是缺点。
这些年周涞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过年过节,倒也不觉得什么。
但因为林斯逸,周涞莫名有了一种期待。
周涞最终没能推掉跨年的活动,但是电视台的节目调整过,她所参与的节目会在前面几个播出,结束的时间相对来说也比较早。
彩排的时间一共两天,所以周涞这两天就一直待在s市。
两天前的晚上,周涞给林斯逸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对他说跨年应该没有办法和他一起过。
林斯逸善解人意地表示没有关系。
他在电话那端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温柔,对周涞说:“加油,我会守着直播观看的。”
周涞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还是算了,我这个人五音不全,表演还是对口型演唱的。”
林斯逸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了一下。
周涞不满:“怎么?你嘲笑我啊?”
“没有嘲笑。”
“那你笑什么哦?”
“想到你以前参加校十佳歌手。”
周涞反应过来:“啊啊啊!林斯逸!你不准想!”
黑历史!
简直就是超级无敌黑历史!
周涞差点都要忘了,作为她高中同学的林斯逸,当然听过她唱歌。
那年高二,周涞被人起哄去参加校园十佳歌手的选拔赛,没想到还真的进入了决赛。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唱功”得到了认可,可被现实狠狠打脸。
周涞因为紧张,唱歌走调,她在台上卖力唱,台下的人疯狂笑。倒是喜剧效果十足,比文艺汇演上的小品还让人捧腹。结束时老师还专门点名安慰,称她勇气可嘉,值得鼓励。
周涞后来才知道,她能被选拔站到决赛,纯粹是有人想看她当众出糗。
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周涞都觉得惨不忍睹。
林斯逸却觉得那时候的周涞生动活泼极了,那时的她一脸稚气,虽然上台紧张地四肢僵硬,却还是会努力去完成表演。即便是被当成一个笑话,周涞表现得也很平常心,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该干嘛干嘛。
这会儿周涞却觉得糗极了。
她是真没想到林斯逸还会记得这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还特地指出来,可见印象有多深刻。
周涞耍赖:“林斯逸,从现在起,这段记忆必须从你的脑海里抹除!”
林斯逸坦诚:“恐怕有点难。”
怎么可能忘得掉。
有关她的一切,他都不会忘,也舍不得忘。
周涞叹气:“哎,我的形象全毁了。”
林斯逸的声线听起来有些轻快,像初春的风似的:“你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他不咸不淡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一枚炸弹,让周涞的心被搅得稀巴烂。
周涞忍不住逗林斯逸:“你在对我说情话吗?”
林斯逸大概是害羞了,小声地说:“没有。”
他是实话实说。
无形的撩人才是最致命的。
周涞觉得自己的故作聪明和明骚暗撩在林斯逸的真诚面前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庆幸的是,林斯逸也并未戳破她。
虽然周涞对林斯逸说跨年应该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度过,但她说的是应该。
h市和s市车程只要一个多小时,如果她的节目被安排在前面,那她就很极大的可能在0点之前赶回来。
这样的话,她就能回来和林斯逸一起跨年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涞就莫名兴奋。
不过,无论周涞能否赶回来和他一起跨年,对林斯逸来说都已经十分满足。他期待过和周涞在一起跨年倒数,不过他更擅长在心里默默地倒数。
2014年12月31日的这一天是周三。
林斯逸很早忙完实验室的科研工作,和师兄陈思远一道去食堂用餐。
陈思远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他是个长相憨厚的山东人。因为经常外出考察实验,他的皮肤有点小麦色,看着很健康。
他算是求学之路比较顺利的一员,但到底是比不上林斯逸的天赋。研究生读完之后陈思远在外工作了两年,后来还是发现科研的路更适合自己,于是重新开始读博。
算起来,陈思远只比林斯逸早两年读博,但他比林斯逸年长了五岁。两人是一个导师,关系要熟络很多。加上陈思远的妻子薛珏远在b市工作,夫妻两人异地,所以有事没事的,陈思远也总喜欢找林斯逸一起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