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嫦过了小会儿方压制住眼中的笑意。
她拿着糖葫芦,询问陆修桑:“既然陆道友和我大师兄刚才在路上遇见,为何他还没有回来?”
陆修桑随意找了个借口,道自己累了,所以才先回来一步。
陆修桑轻声说道:“你大师兄貌似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总是喜欢藏着掖着。
陆修桑想,幸好云嫦虽然不说却也明白他的意思,并没有真觉得他冷漠无情。
云嫦轻笑,没有接话。
毕竟只是相识没有几日的人,她不方便和陆修桑交流大师兄的事情。
但……
云嫦看了看那串糖葫芦,委婉道:“他若是让你送,等会儿我要是问起来,他定然不肯正面回答我。”
陆修桑颔首,饮光了杯中的茶水,起身拱手:“在下回房歇息了。”
陆修桑离开,走到楼梯口停住脚步回头看向窗边的女子。
窗外清风拂动着她的衣衫,她颔首垂眸,樱唇微微上扬,眼中的笑意泄露了女子那一颗暗动的春心……
他看了许久,才收回目光回到房间里。
躺在地上的黑发少年,纵然身受重伤,但在云嫦的妙手回春之下伤口逐渐好转。
毕竟少年伏珧此刻只是一名凡人,凡人受重伤用修士的灵丹妙药,只要命还没被阎罗带走,就有可以强活过来。
陆修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在地上挣扎。
不杀他,不救他,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出。
但是少年伏珧毫无保留展示他对陆修桑的恐惧和憎恨。
甚至在他可以说话的时候,对陆修桑所说的第一句便是:“魔头,正道修士一定会除掉你的!”
少年人的无畏,爱恨情仇都流于表面。
少年伏珧好几次想在云嫦前来医治时告诉她,这个陆修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可惜每次他都被陆修桑封住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一天封一次。
少年伏珧每次有所希望时,陆修桑便会灭掉他的希望。
最可悲的是,陆修桑和曾经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魔族不同,那些人是以杀戮取乐,而陆修桑则只是单纯地出手罢了。
对方一直没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躺在冰冷地上的人终于睁开了他的漆黑眸子,可以清楚地看清楚这个世界。
陆修桑此刻瞥了他一眼,施法,又封了他的哑穴和手脚。
施展长期的不是不行,但那样的法咒不够隐蔽,需要足够的灵气运转,云嫦会看出端倪。
陆修桑并不担心过去的伏珧跑了该怎么办,此人此刻只是过去的一缕残魄,在天道法则下才得以重现世间。
而过去的伏珧,只是凡人……
此魂日后会随着浮生境的封印而被消失。
他陆修桑真正要杀的,是三十三重殿的灵尊伏珧!
少年被他重新施法封印后,眼中愤愤地看着他,自己一定要告诉……告诉那个仙子……
这一方小房间里,气氛诡谲。
此刻,客栈的外堂。
云嫦收下了陆修桑的糖葫芦,心情愉悦地让店小二上了一壶清茶,坐在窗边就着窗外的热闹街景和长天白云细细品尝。
云嫦心中依旧还有一点疑惑。
大师兄显然对陆修桑有所忌惮,两个人出面同行一会儿,便说开成为朋友了吗?
怎会让他代送此物给自己呢?
但此糖葫芦上也真的有大师兄的气息,这就说明此物刚才的确是过了大师兄的手。
好吧,云嫦心中这般想,不管是怎么回事,此物必然也是和大师兄有关的。
云嫦轻轻抿了一下唇瓣,真甜。
直到傍晚,陈祁远才带着一身的露重徐徐归来。
他调查到了一些东西。
之前从这一条道通过此城,想要赶往浮生境心中的修士们,都是悄无声息地消失。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尸骨在何处。
最为有用的消息,那边是此城有些诡异,有些修士会看到一些不同现实的画面。
他们所在的城池,热闹非凡、车水马龙、百姓安居乐业;而传闻那些奇怪的画面,此地早就成了一座孤城。
一时间分不清孰真孰假。
但陈祁远明白至关重要的一点。
既然此城有狡诈之处,那么在背后操控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些修士大摇大摆地进城。
或许,早就一张编制好的笼网等着自己。
就看什么时候收网了……
他回到客栈,看到云嫦在等着自己,手中还站着一根糖葫芦,上面只留下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山楂。
再观察云嫦的唇.瓣,水润润的,似乎还能看出来糖浆和茶水拂过的痕迹。
云嫦故作老气横秋地背手踱步到他面前,再往他的跟前凑了凑,温声道:“大师兄,你哪里买的糖葫芦,好甜,师妹明日也再去买一串?”
陈祁远一愣,若有所思。
他的确买了糖葫芦,但……还没有告诉云嫦,她怎么会知道的?她手中的糖葫芦是怎么来的?